沈沛两手插兜,跟在余安身边,女生安静地不言不语。 他不觉得尴尬,可这一路走过去,要是一句话不说,余安觉得太过怪异。 聊天不是她擅长的事。她想着对方帮了自己一次又一次,鼓了鼓勇气正要开口。 “你舞蹈学了多久。”沈沛随口问道。 “从小学学到初二,初三为了成绩,没再继续。” “英文不好吗?” “嗯,不,不太好。勉强及格的那种。” “其他科目呢?” “其他科目还好。” 有板有眼一问一答的对话。男生不再说话,气氛又开始尴尬起来。 “你呢?你成绩怎么样?” “就那样。”好的时候特别好,坏的时候特别坏。全看心情。 “哦,”对方明显不欲多谈,余安觉得自己也许应该换个话题,“你和姜潮,从小就训练吗?” “你其实是想问,”沈沛笑了一下,少年冷清的眉眼带着股锐气,“我为什么打架那么厉害。” 余安拘谨了些,好吧,她的确有些好奇,那天没怎么见他动作,姜潮胳膊就被卸了。的确,很厉害的样子。她摸了摸鼻子,偷偷看了看少年,见他似乎没有因为突兀的问题生气,胆子大了些:“你是不是学过武术?” 沈沛哑然失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少女旁边躲了一小步,他解释道:“有个树叶。” “哦,谢谢。” 这丫头,太好骗。 “以后告诉你。去拿衣服吧。” 走到了宿舍楼下,余安跑到宿舍,火急火燎地取了衣服叠好,装进一个袋子里又跑了出去。 澄澄没来得及问她话,人已经消失了。澄澄拿着牙刷立在窗口,哼,我倒要看看,我们安安忙什么去了。 余安把衣服递给沈沛,男生伸手接了过来:“除了我妈,你倒是第一个给我洗衣服的人。” “额,应该的!”毕竟别人帮忙在先。 “嗯,我知道了。回去吧。”沈沛拍了拍她脑袋,转身离开。 余安一副见鬼的表情,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少女心虚地抬头望了眼五楼的宿舍,澄澄的面孔在防护网后面若隐若现,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澄澄揉了揉眼睛:我擦,刚才沈沛是不是拍了她家安安的脑瓜瓜了,是不是,是不是!她甚至脑补出班草宠溺死人的眼神。 等余安蜗牛一般地速度回到宿舍,立马被澄澄扯进卫生间严刑逼问。 “说吧,交代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交代什么?”果然澄澄看见了,余安有些欲哭无泪。 “你说什么,我在楼上都看见了。你说沈沛借你衣服我可以理解,你给人洗衣服我也理解,刚他那副表情拍了拍你的头。你还敢说没情况?” 澄澄一边说着,一边还重复表演着沈沛拍她脑袋的那副画面。 “没,没有,我头上有东西,他只是好心帮我拿掉了。”余安忍住去摸鼻子的冲动,呐呐地解释。 “是吗?”澄澄想想,也有这种可能。 再说,安安可是在她老母鸡一般的守护下,没什么空子和班草这种人有别的交集。 澄澄心大地放了她:“哈哈,那估计是我误会了,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我家的白菜没被猪拱走。” 余安额角黑线,所以在澄澄看来,沈沛……是猪吗?为什么她觉得沈沛是白菜,她有点像猪? 少女摇了摇头,好了,都过去了,不多想了。 沈沛把衬衫连着袋子放进自己的储物柜,光着膀子的张霸在他去冲凉时拿了出来。 等沈沛出来,张霸贱贱地脸贴着衬衫:“啊,这件衣物,到底用了什么洗衣液,如此香飘四溢……” 沈沛穿着拖鞋一脚踹了过去,发梢滴着水,长臂一伸,平静的面色里酝着冰霜:“给我。” 张霸不敢闹他,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你说,是不是安安洗的,是不是吧?” 同宿舍的男生听见向来不爱解释的大神“嗯”了一声。 一个个钻进被窝,十指飞快地发着短信息: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小文静和班草!有情况!你们的班草亲口认的! 短信声在一年二班其他几个宿舍此起彼伏。 为时7天的军训很快进入了尾声,只是班上几个女生瞧着自己的眼神里有些古怪。凑在一堆时对她指指点点,她看过去的时候又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 余安没多在意,但澄澄在班级里性格好,很快知道了原因。 “安安,大家都认定了你和沈沛在一起。”澄澄有些担心。 余安也无奈,想了想,答了句:“时间久了,就都过去了。”毕竟,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澄澄见她不怎么介意也宽了心,这种事情,旁人跟着看热闹起劲儿,俩主角不搭理,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军训在疲惫中轰然而过,汇报演出之后,一群多愁善感的孩子红着眼眶和黑脸王教官告别,被载上车拉回了学校。相处的时候是相爱相杀,离别的时候却只记得王黑脸难得一见的伤感。 每一段值得回味的校园时光里,大抵所有人都热衷于摆出不屑一顾的姿态,却往往在心底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