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凯玲订完机票后和洪子恒说了声,收到信息的洪子恒没想到她买得那么急,问清楚航班号后告诉黄芷涵,看她有没有时间可以去接下他们,毕竟那么大老远过来看望黄丹
黄芷涵看见后犹豫一会儿还是答应了,虽然是又一次需要推托掉课程才能脱身,他们来得那么突然都不说一声,可说到底还是来看望父亲,计算着飞机降落时间送到医院后如果立刻赶去公司,应该还是可以赶一赶的,最多迟到一会儿
和表叔发完会去接他们的消息后,洪子恒立即和胡凯玲说让他们明天出关后等着,黄丹女儿会去接他们去医院,一切都联系好后,洪子恒让老婆给儿子打电话,让洪梓彬也尽快和女朋友去医院看望,别装作没事人一样。
第二天黄芷涵一大早就出门赶往机场,接到胡凯玲和林晓峰后表达谢意后开车送他们去医院,这位父亲口中听见频率最高的好朋友,黄芷涵并不熟悉,见过的次数也屈指而数,他们得到消息后从这么远赶来还是让她有些吃惊
“胡阿姨,林叔叔,谢谢你们这么远赶来看望我爸。”黄芷涵边开车边说,
“你爸他现在情绪怎么样?”
“情绪一直挺稳定的,现在有个阿姨在医院照顾他,比他一个人好一点。”
“阿姨?”
“嗯,怎么说呢,我爸退休后认识的,看得出我爸挺喜欢她的反正。”
“这样也好,有个人在身边到底不一样。”
“对了,阿姨,你们住哪?”
“我们订在医院附近,走路就能到达,你不用操心了。”
胡凯玲坐在车上忐忑不安,只想快点见到黄丹,很心疼他想陪着他说说话,
“晓峰,等会让芷涵酒店门口停下来,你拿着行李先去办入住,等下自己来医院找我们。”
“嗯,好的。”
不久之后车就停下,林晓峰推着两个行李箱走进酒店,黄芷涵看了下的确离医院不远,走路十分钟绰绰有余,继续往医院开去,停好车拎着胡凯玲走进住院部
电梯里,黄芷涵对胡凯玲说,“胡阿姨,等会到病房我就不进去了,我还要去”
“嗯,你去忙你的工作吧,谢谢你来接我们。”
胡凯玲边说边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动作让黄芷涵感觉很难受,但又说不出的温暖,
“不好意思,看到你就想到年轻时候的仁雅,我和她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摸她的头。”
“我看见您也感觉特别亲切,就感觉很熟悉。”
胡凯玲笑着跟着她走出电梯,两人来到黄丹的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见到黄丹正躺在床上,
“阿姨,那我就不进去了。”
“快去吧,路上开车小心,再见。”
“再见。”
黄芷涵看了眼手表,时间很紧急但还是没有立马离开,继续站在门外看着。
胡凯玲推进门就往里走去,黄丹和钱莉英被开门声吸引,双双转头看过去
钱莉英不认识她,但一猜就知道是来探望黄丹的,转头看着他便知道这个人对黄丹来说很重要,只见他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从来没见过他红着眼眶,而此时就可以看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黄丹一动不动地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胡凯玲,调整着呼吸使自己不那么激动,直到胡凯玲坐在自己面前,先对钱莉英微笑点头,然后伸出右手放在黄丹的右手上,
“早饭吃了吗?”
就是这句话,让黄丹积压着情绪的那堵墙瞬间彻底倒塌了,放肆地哭喊着怎么都停不下来,一旁的钱莉英见状擦着自己的泪水往外走,她知道这一刻得让这两个人单独相处
在门外透过玻璃看见钱莉英正往外走,黄芷涵也立刻转身离开,如同婴儿般哭喊的父亲让她大受打击,越走脚步越快生怕背后的钱莉英看到
黄芷涵这一刻明白爸爸也是一个孩子,也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不会在自己面前流泪,只能假装无所谓,哭也只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无谓的压力,父亲选择独自承受这一切,是因为他太爱自己了。
钱莉英走出来后轻轻带上门,坐在走廊里的座椅,依旧能听见依稀的哭声,这下她更了解黄丹了,所有的坚强、乐观只是在伪装,等那个一眼就能看穿他的人出现,便不需要再装了
林晓峰到后也在门外往里看了眼,然后坐在看着他的钱莉英旁边,
“让他们待一会吧,我也是黄丹的同学,里面的是我老婆。”
钱莉英将眼泪抹干,
“你别多想,他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曾经我还吃过他们的醋,好后悔自己懂事懂得那么晚。”
“看得出来,黄丹一见到她就哭了,我还以为他从来不会哭呢。”
“哭出来会好受些,他很坚强真的很了不起,很少有人可以撑过他所承受的孤独,反正我是不行。”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下洗手间。”
钱莉英离开后,林晓峰拿出烟准备去抽根烟来缓解下这令人失落的氛围。
病房内黄丹已经哭累了,胡凯玲拿着纸巾帮他擦着脸,情绪依然很难平复下来的黄丹说话都说不清楚,一脸绝望得闭着眼睛
“累了是吧,就这样闭着眼睛睡一会儿”
黄丹感到十足的温暖和安全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胡凯玲来到窗边将窗帘拉上一半,便走出病房暂时不想面对黄丹,坐在板凳上微微喘着气,需要几分钟才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或许更久也不一定。
“你出来啦?”钱莉英坐在她身边,
胡凯玲打量着她,笑着说,“他睡着了,估计有一会儿了。”
“对了,你老公前面我看见了,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没事,估计去抽烟了。”
话说完林晓峰就走了过来,站在两个女人面前询问妻子黄丹的情况,钱莉英留下两人走进病房,她不放心留黄丹一个人在里面,也不想这样做。
一个小时后黄丹醒来,钱莉英扶他起来喂他喝水,见到坐在旁边的林晓峰和胡凯玲,开心的笑着,中饭三个人喊了外卖,黄丹则吃着医院送来的粥,吃完后林晓峰将他扶上轮椅,没想到一用力就将黄丹微微抱起,固定好后傻站在一旁看着他,黄丹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无其事的对他笑笑
四个人来到花园内,依旧在池塘边上,黄丹喜欢水虽然他不会游泳,但有池塘或者海的地方他都可以发着呆待上一整天,或许什么都不做就是他最擅长的事。
胡凯玲推着黄丹到一旁,她想单独和黄丹待一会儿,林晓峰和钱莉英则很识趣的待在原地晒着太阳
“早上涵涵来接的我,她一看就是你和仁雅的女儿,我发誓就算走在路上也能认出来。”胡凯玲边推着轮椅边说,
“你和晓峰都来了,家里怎么办。”
“家里能有什么事,孩子也都大了,我们退休了还不能到处走走看看啊。”
“凯玲啊。”
“啊?”
“岁月催人老,时间过得太快啦。”黄丹感叹着,
“是啊,有很多遗憾吧,我也一样。”
“今天见到你好像就没遗憾了,出乎意料的开心呢。”
“又不止今天,明天,后天见到你烦。”
“你们这次待多久?”
“一个礼拜,下次再来看你。”
“嗯,好,过年来吧,子恒儿子结婚。”
“好啊,子恒儿子的婚礼我必须参加,他可喊我姐喊了几十年呢。”
“哈哈,他从小就喜欢你,你什么都答应他。”
“你知道为什么吗?”
胡凯玲问完就停下脚步,将轮椅正对着池塘,头顶上的柳树枝都已经触碰到水面,池塘间的石头上站着几只鸟儿,虎头虎脑地左右环顾飞走又飞回来,阳光射进池塘里,一阵风吹过柳树枝互相拍打着,黄丹看着前方就像回到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