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宜笑收回目光,见到靶场中除了原珍珍口中的齐四之外,还有好几位华服公子。
站在最中间手持重箭的,俨然是那日在杏花楼遇见的萧重。
原珍珍玩上了头,召集身边的朋友们一起打了个赌,赌十场比赛里,究竟哪位公子射中的箭多。
无聊的大家闺秀们纷纷拿出银两,大多都是押了自己心怡的那位公子。原珍珍站在最中间,慢慢算计着押了齐四的女子,今后都得要注意着点了。
裴宜笑觉得好笑,总觉得这是她们这种小孩儿的玩意儿。
可转念一想,她似乎也没有比原珍珍她们大多少,如今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她走到原珍珍跟前,原珍珍头也不抬地问:“押谁?押中了魁首能赚钱哦。”
裴宜笑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个名字,每个名字面前都放了些银两,唯独萧重的名字前没有。
他的人缘还真是挺差劲的。
想想也是,如今城中盛行清俊公子这一款,萧重的模样实在有些不搭,没姑娘喜欢也正常。
她抿唇看了会儿,原珍珍已经抬起头,惊讶的“哎”了一声:“哟,这不是庆安侯府被和离的嫡小姐裴宜笑嘛,怎么,一个多月不见人,现在舍得出来了?”
原珍珍声音大,不少小姐都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目光,许多道视线纷纷落在裴宜笑身上,她也只是微微一笑,向着众人点头示意。
人群里有人说:“她还有脸出来,要是我死乞白赖非要嫁给某人,现在还被休了,我肯定自尽去了。”
“最近的传言你们听说没有,温大人好像接了一位外室进府里,其实裴大小姐还是挺可怜的吧?”
“呸,她可怜个什么劲儿?她这个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原珍珍挑衅的看着她,而她脸色没有改变分毫,她镇定自若地从荷包里拿出两片金叶子来,柔声问:“押谁,放在谁的名字上就好了么?”
原珍珍柳眉一挑,“你要押谁?哈,不过先提醒你,温大人可不在这儿。”
“不是他。”裴宜笑说。
她将两片金叶子放在了萧重的名字前面,微微笑了下,忽视掉四周的目光。
原珍珍嫌弃地别开头,和身边的姐妹低声嘟囔:“阿暖说得果真没错,裴宜笑就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裴思琦又是个无法无天的,就仗着自己家世好,仗势欺温家呗。”
“瞧见没,刚和温大人和离了,现在又来押别的男人。”
原珍珍继续嘀咕:“还是个莽夫,你们看见没,萧将军挽弓的时候,像是要杀人一样,吓死我了。”后头这一句,原珍珍万万是不敢让别人听到的。
周遭一阵哄笑,裴宜笑微敛神情,果真在人群中看到了温暖的身影。
如今温家也算在皇城有些脸面,温故知也极会做人,联络人情也是炙手可热的才俊。
而温暖适龄未嫁,受到萧家相约,也是正常。
人群里,温暖察觉到她的目光,迎上她,朝着她抿唇笑了下,看似和善,实则炫耀的成分居多。
人言可畏,裴宜笑明白,她越是去解释,别人只当她是在狡辩心虚罢了,她也懒得去说别的。
况且,她也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
花厅过去,侯夫人正在和原家夫人在攀谈,原夫人是个好相与的,原夫人为人端庄有礼,且在皇城中促成过不少姻缘,与诸位的关系都是极好的。
妇人中有什么烦恼之事的,都会去找原夫人说上两嘴。
侯夫人现在心里正烦着,便同原夫人说:“夫人也知道我家笑笑如今的情况,那温家的坏心肠,竟然说出那种编排的话来。虽说后面谣言有所改变,可不守妇道这种事说出去,多少有些影响。”
侯夫人满脸愁容,大大叹气,“笑笑还年轻,我想再给她谈一门亲事,也不求高门大户,只求能对笑笑好些就行。”
闻言,原夫人皱了皱眉头,“此事有些不大好办,笑笑的名声如今在皇城里不大好,若是想要再寻门亲事,怕要往远了嫁。”
侯夫人心里更加焦灼了,她就裴宜笑这么一个亲生的,哪里舍得。
可若是嫁给下等人,将来侯府不行了,裴宜笑怕要吃亏过苦日子。
两个人焦灼不下时,一个萧家的婢子拿着一片金叶子撞了过来,正好撞上侯夫人,金叶子落地,婢子也急忙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侯夫人心中正烦着,低头刚要斥责,目光却被那片金叶子给吸引了,“你这金叶子哪儿来的?”
那婢子和盘托出:“靶场那儿,原家小姐正开设赌局,很是热闹,奴婢去凑了热闹,正好庆安侯府裴大小姐在,吃了奴婢两块糕点,便赏给奴婢的。”
靶场。
赌局。
原家小姐。
原夫人立马白了脸,她向来端方有礼,原家的女儿也应当知书达理,即便不是,也不该在这等场合下开设赌局,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原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她今日,非得要收拾下这不争气的家伙!
原夫人立马道:“阿琴,咱们下次再谈,我有些事,便先走一步。”
原夫人撩了撩长袖,去的方向,正是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