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宜笑心里苍凉,抬手摸了摸繁星的乌黑的头发,也有些难过,“日后她便是温家的当家主母,切不可再说这些话了。”
繁星紧紧咬着唇,眼眶绯红,“我们夫人……是皇城贵女……当年不知多少名门踏破门槛都没答应……竟便宜了……”
“嘭。”大门一声巨响,被人踹开,一阵阴风从外吹来,吹得帘帷飘动。
温故知一身青衣广袖,踉跄地走了进来,他生的清俊儒雅,若不是凭着这一张脸和一身才气,裴宜笑应当也不会瞎了眼。
繁星惊讶地捂住嘴,连忙行礼:“大人。”
温故知大抵是喝多了,整个人醉醺醺的,他径直走过来便踹了繁星一脚。
他虽是个读书人,可终究是个男人,力气很大,瘦弱的繁星一脚便被他踹开,撞在桌上。
额头血淋淋一片。
裴宜笑心中一惊,光着脚从床上起来,想去扶起繁星,可温故知哪里肯,他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耳朵嗡鸣作响,疼得要命。
她怨恨地抬头看温故知,冷言冷语:“温故知!你何必为难一个奴婢!你若是有什么恼的,冲着我来便是!”
繁星……那是从小同她长大的丫鬟!当初陪嫁到温家的丫头里,也就只有繁星还留在她的身边。
即便如今吃糠咽菜,被锁金楼,繁星也不曾对她离弃。
于裴宜笑而言,如今繁星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温故知冷冷笑起,清俊的脸旁也因着这冷冰冰的笑意而显得些许狰狞。他俯下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眸底下全是嫌恶。
瘦削的下巴仿佛要被他捏碎一般,她疼得眼泪掉了出来。温故知开口,酒气喷薄到她的脸上,她胃里更加不舒服了,有些作呕。
“裴宜笑!你如今已经不是什么侯府嫡女,你在我府中,比婢子还要不如!我打你的奴婢又如何?我要她的命也要得!”
说完,温故知竟然真的放开裴宜笑,朝着繁星而去,他一脚踢在繁星身上,脸上得意。
裴宜笑从地上爬着过去,护住繁星,抬头冷冷看他:“温故知!你若是这般厌弃我,不若一封休妻书放我离去,何必磋磨我!”
温故知听了嘲讽一笑,一脚落在她的身上,她闷哼一声,许是她这幅难过的模样让他得了畅快,他咧开嘴笑起:“裴宜笑,放你离去?你休想!”
一拳一脚,毫无规章落在身上,渐渐的也就疼得麻木。
繁星有些清醒过来,在她身下哭着,整个芳春阁没人敢进。
温故知无情地发泄着:“裴宜笑,当初你逼着我娶你,可曾想过今日的下场?”
“我要狠狠地折磨你!这才能让我痛快!”
“若不是我,你都会随着庆安侯府几百口人一起入坟中,裴宜笑,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得去死!”
“…………”
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重,温故知今晚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不曾留手,她喉头一腥,一口血竟然吐了出来。
繁星尖叫起来:“夫人!夫人!”
繁星的声音渐渐变得渺远起来,连身上的那些疼痛,仿佛也消失不见了,她想动一下,想要和繁星说一句话,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好像是解脱了一般,终于是在繁星的身上睡了过去,并不害怕,只是想要永远不要醒过来,也永远不要再见到温故知了。
今夜的皇城,晚风似乎呼啸的格外急啊。
也格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