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明显有些忌讳宣德侯的名号,他身子一顿,又冷笑道:“宣德侯又如何?待我生米煮成熟饭,再上侯府提亲,他就算是一百个不想把女儿嫁给我,也由不得他了。”
恶霸一步步逼近白裳裳。
白裳裳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今天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多带几个家仆的。
她一步步后退,不知不觉退到了墙边。
白裳裳的后背贴着墙,手指头突然摸到了一块冰凉的硬物。
好像是块砚台。
心中一凝,她拿起砚台就狠狠向恶霸身上砸过去,转过身把百宝格上最坚硬的镇纸砚台全部都砸到了恶霸身上,旁边躲在角落里的掌柜心疼得哎哟哎哟直叫:“我的砚台,我的镇纸……”
恶霸侧身躲过白裳裳向他身上扔过来的砚台,眼神更加兴奋了。
“原来美娇娘是个小辣椒,有意思,可真有意思……”
他邪笑着张开双手,想要抱住白裳裳。
白裳裳灵巧地躲过,她用力将整个百宝格都推翻了,木架落地发出轰然一声巨响,百宝格上名贵的砚台镇纸噼里啪啦全部都向恶霸身上砸了过去。
砚台镇纸全都坠落到地上,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砚台四分五裂,镇纸支离破碎,裂了一地。
掌柜惨白着一张脸:“完了,完了,全完了……”
白裳裳趁机又推翻了几个摆满砚台镇纸的百宝格,哗啦啦砚台摔得到处都是,恶霸一声惨叫,被砚台撞破了头,木架砸在了他的身上。
恶霸的仆从连忙扶起倒塌的百宝格木架,去营救恶霸。
折梅趁机挣脱了束缚,捡起镇纸碎片翻身割伤了恶霸的仆从,救出同样被制服的折菊,两个丫头推翻了好几个百宝格砸向恶霸,玩器碎了一地。
主仆三人一同逃离了玉石堂,侯府仆从留下来断后。
恶霸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被砸出了血,他恶声道:“还不快给老子追!”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阴测测道:“等老子抓到她们,一定要扒她们的皮,抽她们的筋!”
白裳裳从玉石堂里跑了出来,直冲冲跳上马车,紧跟在她身后的是折梅和折菊,三人上车后,折梅对车夫大喝一声:“快走!”车夫甩了甩纤绳,高喝一声:“驾……”
车轮滚动,马车急速地向前飞驰,横冲直撞。
白裳裳因为剧烈运动,心脏狂跳不止,她掀开马车帷布向后面看去。
恶霸的家仆们提着剑在马车后面穷追不舍,健步如飞,但他们到底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家仆的身影离她们的马车越来越远,眼看就要消失在视野里。
白裳裳松了一口气,瘫坐在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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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幽静的庭院里。
碧瓦白墙,青竹伫立,绿意盎然,苍翠欲滴。
一个白袍胜雪竹簪束发的年轻公子,正懒洋洋坐在竹林的荫翳下,自己跟自己下棋。
他左手执黑,右手执白,如同竹间清风一般悠闲宁静。
他的皮肤很白,这白皙像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充满了生命力和灵气。明明是坐在竹林的荫翳里,可他身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光泽,笼罩在他身上。
让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愈发的白皙。
纤尘不染,玉骨天成。
仿佛竹林里的灵气都尽数被他吸收了一样,他的身体由内而外地散发着玉泽灵韵。
他眉目如画,唇红似血,整个人像是从精致的画卷里走出来一样。
清透而柔和,隽秀而神秘。
年轻公子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指腹上正捏着一枚光滑的黑子,仿佛像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一双熠熠生辉的凤眸微微弯起,里面映着杏花春雨般轻柔的碧潭。
“琢风,去开门。”
他的声音如同玉石击泉,低沉动听。
抬手,在棋盘中落下那一枚决定成败的黑子,珠玉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他的唇红似血,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有贵客到了。”
琢风是伺候年轻公子的小厮,长着一张娃娃脸,听到公子的吩咐,琢风点头道:“是,公子。”他抬脚大步向院子大门走去,放下横木门栓,拉开原本紧闭的院门……
门口空荡荡的,别说有贵客了,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公子是不是算错了?
正要回去禀告公子,琢风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马嘶,他探过身,向声音的源头望去。
那辆飞驰的马车,是公子所说的贵客吗?
.
白裳裳瘫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提心吊胆。
眼看着就要将那群恶霸家仆甩掉了,谁知道飞驰的马车像是突然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人仰马翻,横空翻车。一阵天旋地转,白裳裳重重地跌到地上。
如果不是马车里垫了厚厚一层软垫,恐怕此时的白裳裳早就已经摔得血肉模糊了。
折梅折菊将白裳裳扶了起来,身后的马车轮子都被撞掉了,不能继续坐,白裳裳只好一瘸一拐在折梅折菊地搀扶下,拐进巷子里,咬着牙拼命向前逃命:“快跑,千万不能被他们追到了。”
前面有一户人家,院门大开。
门口还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胸前抱着门栓,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白裳裳和小厮对视了一眼。
心念一转,连忙拉着折梅折菊一瘸一拐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能否借贵宝地给我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