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想赚钱,就跟我上去,我不会亏待你。不想赚的话,你现在可以走了。”她说完,从车门那里闪开身子,做出让路的姿势。
青年从车上下来,站在谢橘旁边,没走,但是也没说自己想不想赚钱。
谢橘认为这就是想的意思了,只不过年轻脸皮薄,不敢应承。她目光看着越驶越近的那辆黑色卡宴,示意青年快点儿跟自己走。
她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带着青年上了楼,进去了将门关上,反锁。她这才浑身脱力一般地靠在门上,无声地滑落在地。
她用双手抱着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肩膀无声地抽动。
青年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内,看着倚门痛苦的美丽女人,年轻的眼睛将她的痛苦看在眼里。后来他慢慢走过来,在谢橘面前蹲下,对谢橘开口道:“你——”
“去洗澡。”谢橘头也不抬地说,脸始终都埋在胳膊里,声音有浓重的鼻音,但是语调高傲又不容反驳,让他去洗澡的口气跟发号施令没有区别:“牙齿要刷三遍,每一遍都要用牙膏,牙齿的三个切面都要刷到。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要清洗三遍,前两遍用洗手台上的肥皂,第三遍用沐浴液,头发也一样。去吧!”
青年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她乌黑的头发挽着蓬松的发髻,堆云积雾一般,简单又高贵,她耳朵上戴着一个小小的星型钻石耳坠,在微微地颤抖。青年盯着那不停抖动的坠子,慢慢地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在里面站了很久,一直没有水声传出来。谢橘擦干了眼泪,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口,看见青年站在洗手台前,眼睛盯着水龙头,却没有动。
谢橘看了一会儿,将手里的手袋啪地丢在地上,走过去站在他旁边,伸手握住他的手,探到水龙头的感应器下,热水流了出来,青年撩起漂亮的眼睛,很轻很快地看了一眼谢橘,薄薄的嘴唇动了动,似有若无地说谢谢。
谢橘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沉默地拿起牙刷,并不知道一次性牙膏的挤法,她走过去帮他将牙膏挤出来,将弄好的牙刷递给他的时候,谢橘看见他被晒得蜕皮的脸红了。
谢橘盯着那抹红晕,盯了半天,走进隔壁的玻璃浴室内,她将花洒调好,转身出了洗手间。
青年洗了很久,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似乎有些害羞和拘谨,站在洗手间的门口一动不动,身上围着桃花源的白色毛巾,消瘦的身体可以看见清晰的肋条骨,全身的肌肤,除了被太阳紫外线晒伤的脸,其余的部位全都白皙细腻。谢橘看了一眼他,示意他去床上等着,自己去了浴室。
出来时她身上也裹了桃花源的毛巾,亲吻的时候,她能感到青年很用心地刷了他的牙齿,口气还算清新,味道也不让人讨厌。做的时候她能感到他没有什么经验,跟她先前的判断一致,所以并没有催促他,让他慢慢来。
但年轻就是年轻,即使看上去营养不良,瘦高瘦高的身体上也几乎没有什么肉,他们还是从中午一直拥抱到了天黑,并且用光了酒店配套提供的计生用品。
谢橘从浴室出来,身上已经穿戴整齐。晚上她不打算见人,所以就没有化妆,清汤挂面的脸秀致清丽,少了一点儿白天的高傲和冷漠。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挎包,将钱包里全部的钱全都拿出来放在床尾,她没有数,并不知道是多少,但不管怎么算,数字应该都够了。她对床上欠身看着自己的青年说道:“拿着,你可以继续休息,八点之前退房就行了。”
她说完,就要离开。
青年连忙从床头欠身,在后面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谢橘并没有回头,冷淡地说道:“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我听见那个男的叫你橘子。我——”
“你什么都没有听见,你也没有遇到我,你跟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谢橘说完这些话,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青年,乌黑的眼睛在没有开灯的室内闪着冷静的光。
青年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抹黯然。他一直看着谢橘的眼睛垂下去,姿势透着一股黯然。
谢橘冷静的眼睛盯着他低垂的头,她看了好一会儿,后来她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夹,抽出一张,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拿出酒店的便签纸,随手将自己的联系电话写上,将便签纸跟那些钱一起放在床尾,对垂着头的青年说道:“我的联系方式,要是——要是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我。”
她说完,看青年始终垂着头,并没有抬起来,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谢橘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对床上那沉默的方向说道:“今天——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