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离大人注意到大盗脸上放荡不羁的笑容,神情淡淡。他好像并不怕大盗另有计谋。
江吟虽然不知道晏大人心中打着什么算盘,但是清楚他稳重可靠。所以她也没有再问什么。
“呦,晏大人办事效率真高,不愧是民间百姓人人称赞的刑部侍郎。”庭理流里流气地斜倚在门口,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和尚。
明明是好话,但是被他这么阴阳怪气地说出来,连一向待人接物淡极的晏离也将视线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不过晏离也不与他计较,只是看着被挂上铁链的大盗,语气平淡地说:“还请这一位去刑部大牢去做客一番了。”
“哈哈,有劳大人给我挑个采光好,干草整洁的房间。”大盗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极为真诚,“如此,我对大人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吟心中的怪异感更加强烈了。
庭理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投向江吟:“我说江吟,既然窃贼已被抓获,您老的好奇心消停了没?师父他老人家让我来请您去殿前广场听法会了。”
江吟闻此怏怏地哦了一声,慢慢吞吞地朝庭理走去。
庭理倒也不急,颇有耐心。晏离看着这对难兄难弟,像乌龟般迟钝地往殿前那边走去,清冷的眼底终是露出了几分笑意。
大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晏离的神情,随后看向门外:“这位小娘子就是江御史家的闺女吧。欸——着实很我般配的很。”
“聒噪。”晏离平静地扫了他一眼,脸上浅薄的柔色收了起来,又成为了一个难以接近的晏大人。
每次佛诞日,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都挤满了前来聆听教诲的群众。
讲经台上还没有法师的踪影。江吟揉揉额角,连个开头都没翘掉,难道自己还是走太快了吗?
她生无可恋地坐在她这几年的专属位置上,旁边是同病相怜的庭理。
一尊大型的青铜受水型刻漏从殿中搬了出来。
在大衍朝,主要的计时工具就是刻漏。刻漏有泄水型和受水型之分。其中泄水型由于壶中水量由满至浅,水滴流速不一,因而不大精准。
而受水型滴漏因为漏壶水位保持几乎不变,滴漏的速度相对稳定,根据受水壶来判读时间,相对比较精准。
江吟望着那一座青铜器漏刻,真心觉得讲经的时间格外漫长。
按照惯例,今天上午讲经一个时辰,午时休息,下午未时到酉时,两个时辰。
惠果大师主讲第一天上午。他一上台,江吟的颓靡之气一散而尽,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仰望着台上的师父,脸上挂着对知识的渴求。
就连时常不着调的庭理背脊也挺直了些,惠果大师看向下方的群众,眼神在江吟和庭理这一对弟子身上停顿了一下,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江吟坐在前面,离漏刻很近,她仰着脖子,伸个懒腰就能看到箭标上的刻度。
不过她也是多此一举,在刻漏前有专门的小和尚来观察时间,完全不需要她来操劳这个。
法会才刚刚开始,加上第一个讲经的是俊美的惠果师父。江吟还是精神充沛地度过了第一个时辰。因为听得认真,她中午还多吃了一碗饭。
庭理斜眼:还不是惠空师叔烧得一手好菜。
“怎么没肉啊,都是素的!”一个微尖的声音不满地说道。
庭理翻着白眼斜看过去,想知道到底哪个蠢货竟然在寺庙里抱怨饭菜里面没肉。
江吟望过去,这个男人身材瘦小,皮肤粗糙,出身看上去一般,但是穿着昂贵的丝绸锦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庭理嘴巴里含着一口毒液正打算向那人发射过去,几个看上去像世家侍从的人直接把人给架了出去。
江吟看着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庭理笑道:“快吃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