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语气稍显严肃,“陆琉,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句话,你从小就学,现在更不能忘。”
陆琉应,“我没忘,所以我今天没有真的不顾一切。”
可是,他的眼里含着悲伤,“爸,我就不能有这么一件事自己做主吗?”
陆曜不是不心疼他,“阿琉,当你成为那个无法动摇的存在,你就可以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现在的你掣肘太多,不管是我,还是你的妈妈,都有太多办法压制你,所以,你没有决定权。”
陆琉第一次感到迷茫,这个偌大的陆家,原来真的没有感情可谈。
家人不是互相帮助,而是互相压制。
说讽刺谈不上,但陆琉真的有些厌烦,陆家百年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才算可以,商业联姻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利益,到底要怎样才能被抛开?
陆曜在教他成长,却也在反思,同样是这样走过来的自己,这一生算得上幸福吗?
父子俩心思各异,站在楼梯之上的许如也是百感交集。
她愤怒于陆曜的出尔反尔,也生气陆琉的不思进取。
情爱这种事情,在大家族成长的孩子就应该早早地明白,这是一种阻碍,不光是于自己,更是于家族。
她从小就优秀的儿子不可以毁在这上面,她不许。
所以,安瑜不能留在他身边了。
陆家的夜晚,风吹过寂寥无人的花园,除了微微垂头的花朵,没人与陆琉一样,低沉了整晚。
十二月二十二日,也就是第二天,陆曜用离婚威胁,逼许如退步,放陆琉婚事自由。
同是十二月二十二日,景笙回澳洲。
也是那一日,陆琉满心欢喜,以为云开月明,再无阻碍。
还是那一日,安瑜失踪。
自此,七年不归。
而半月后,订婚取消,慕诗妍远送美国,陆琉出走陆家。
穆昭问起,安瑜便说了那一场“闹剧”,以及自己现在也没有答案的身世。
穆昭惊愕,竭力控制住了表情,她道,“那你知道慕诗妍为何会被远送美国吗?”
确实,时间点很巧合,安瑜推测,“应该是当初爆出我的身世,她也插了一脚,陆琉找她清算了吧。”
穆昭好奇,“七年前,你是怎么走得毫无踪迹的?”
安瑜笑,“哪有什么毫无踪迹的说法,机场有购票记录,只是我离开的时候谁都没说,到了那边也谁都没有联系,他们自然找不到。”
穆昭不多问了,她知道安瑜没有说真话。
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便多问。
她继续拉回正轨,聊到案子身上,“现在我的想法是,背后之人不排除与你的父母有关。其实按照你的说法,他们领养你的时候,你的父母应该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想让你隐姓埋名。而七年前,你的身世被曝出,虽然消息被压了下来,但是在场那么多媒体人,人多口杂,传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或许你父母的仇人找上来了。”
安瑜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有关她的父母,她是真的不知道从何查起。
她询问穆昭,“可以陪我去一趟凌城安家吗,我想如果还能有什么消息跟他们有关,也只有他知道了。我自己去的话,他未必会告诉我。”
穆昭没有犹豫,点头应下,“随时可以。”
安瑜略一思索,“明天可以吗?当天上午去,下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