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谁错(1 / 1)帝君与先知首页

“接着!”  一柄三尺长的铜剑被掷向角斗场里的子婴,子婴一把接住了铜剑,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野猪,在大野猪冲上来时突然脚底用力,整个人俯冲向野猪,在即将撞上野猪时猛的一低身子,举剑,锋利的铜剑划破了野猪最柔软的腹部,开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已经放下了手的小歌见此都不忍再看下去了,腹部被划了那么大的口子,大野猪是肯定活不成了,但失去生命力的大野猪也必然因着重力坠地,而那头大野猪的体重,目测不少于三石,祝你命硬。    子婴到底不是无脑的冲动,计划如何杀大野猪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后路给考虑好了,脚底再次借力,整个人贴地上在大野猪砸下来之前就急速滑出了大野猪的身下,虽然背部的衣料都背磨破了,但人总归是没事的。反倒是大野猪,因为他的速度着实太快,他都跑开一段距离了,大野猪这才往外流血与内脏。    小歌不由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放下了心,想起方才的铜剑,不由去看是谁丢的剑,若无铜剑,子婴可未必能如此轻易的脱身。    掷剑者是一个束发少年,虽然着玄色的短褐,但观其前额的头发从中间分开还编了一缕缕的小辫才与别的头发一起盘在头顶绾起发髻的发型足以说明他是个辰人,大抵也是因此才会出手相助。    少年年纪虽轻,却刻意蓄着短髭,只是,少年人唇上的绒毛与成年男子唇上的胡子显然有区别,绒毛便是故意蓄着也不是真正的胡须,以至于给人一种小孩子穿了大人衣服的即视感。    小歌下意识的就想笑,却在思及对方方才救了子婴的事,赶紧伸手将勾起的唇角给按平。    已经摆脱了危险的子婴也看到了少年,按着小歌曾教过自己的礼仪行礼道:“多谢少郎君救命之恩,不知少郎君可好美酒,婴家中有百年佳酿以待。”    一听百年佳酿,少年的眼睛噌的就亮了,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  百年陈酿对于武人的吸引力是无穷尽的,与绝世美人媲美,因此子婴换了小歌给的新衣服后少年便迫不及待的想品尝百年陈酿。    所谓百年陈酿也不止百年,是子婴在璧山金泉附近找到的,应是前人接受金泉治疗时闲来无聊酿制再埋下的。小歌闲极无聊也试着酿了一些美酒,只是她自己滴酒不沾,而子婴,他倒是挺喜欢美酒的,北地国族的人天性好酒,他也不例外。但在听了小歌滴酒不沾的理由与决心后,莫名的,犹豫再三,还是与小歌一起将酒给埋了,馋酒的时候就让小歌煲汤,拿汤当酒喝。    色是刮骨刀,酒是穿肠毒。  虽然前半句不理解,但后半句已经理解了,不饮酒也没什么,人总不能连自己的行为都无法控制吧?    虽然自己不饮,但那些百年陈酿还是挖出了许多,小歌想着回头赠给家中喜好饮酒的长辈,子婴则是想着赚钱。十年的陈酿尚且价值不菲,何况这些足有数百年的佳酿。不过这个自称姬敖的少年救了自己,小歌说,救命之恩是这世上最重的恩惠之一,因为生命只有一次,越是看重自己的生命,那就越要重视救命恩人,否则就是对自己生命的轻视。这也是她那个混蛋老子教她的,撇开人品不提,小歌真的无法拒绝自己老子的洗脑,因为混蛋老子教的很多东西都是如何在这个乱世更好的活下去的道理。    子婴琢磨着,自己最好的东西就是那些酒,姬敖既然喜欢饮酒,正好派上用场。  姬敖喜欢饮酒,但一个饮酒便不是那么有滋味了,想拉着子婴一同饮酒,子婴表示自己以汤代酒可不可以?    见过以茶代酒的,也见过以水代酒的,唯独没见过以汤代酒的姬敖:“....好儿郎正痛快饮酒,喝什么汤?”    “养生,且饮酒伤身。”  “小酌怡情。”姬敖理直气壮的回答。  子婴瞅了瞅姬抱着坛子饮酒的架势,真没看出来小酌怡情的风采。“饮酒过多影响子嗣健康。”    姬敖好悬没喷。“什么?”  子婴将小歌的那一套理论以一种可观的语气搬了出来。  姬敖搓了搓有点僵硬的脸。“就算你说得有理,这也都是她说的,你照做做什么?这世上饮酒的人那么多,见过哪个酒鬼生下有问题的后代的?”    小歌插道:“你没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姬敖想了想,说:“就算真的存在,你们现在才几岁,考虑这个.....”也忒早了吧?    小歌理所当然道:“我日后一定会有一个子嗣,而父母能给孩子最好也最重要的礼物不就是健康吗?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后与我一样每日药不离手。”甚至被一群变态研究,总而言之,她经历的那些,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来一遭,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可能也要杜绝。    好有道理,姬敖莫名的无言以对,但....这谁家教出来的小孩啊?也太离奇了吧。“小妹叫什么?”    “小歌啊。”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我是说你的姓氏。”  “连山,芈姓。”  连山?  没听过这个氏,但又好像不是完全没印像,姬敖在脑子使劲的扒拉着,始终翻不出来什么,应该不是什么有名的姓氏,不然不应该想不起来。至于芈姓,芈是青国王族的姓,而经过近千年的繁衍,青国的贵族至少七成姓芈,因此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不是云氏啊。”    小歌不置可否。  子婴则是随口问:“什么云氏?”  姬敖道:“就是咱们辰国宰辅的氏,说起来咱们宰辅也是滴酒不沾,他年轻时据说用的借口便是酒能乱性,而天下间寡廉鲜耻到自己扒了衣服跳上他床榻勾引他这个有妇之夫的女子太多,若是饮多了,很容易给人可乘之机,而乱性的最终结果是死,因而不沾酒。硬生生给上卿按了个善妒的名声,上卿嫁他也是瞎了眼。待年纪大了,大抵终于想到上卿的名声了,他便换成了饮酒对子嗣健康有影响。”    子婴着实不知该惊奇这世上真有人能坚持数十年如一日不饮酒还是佩服宰辅的魅力,依稀记得别人八卦过,宰辅担任宰辅之职已有三十余年,考虑宰辅之职的地位,坐那个位置上的人至少也该是而立之年了,如此一算,宰辅至少也得耳顺之年了。耳顺之年的糟老头,女子得多眼瞎才能自己送上门?    子婴的神情太过明显,因此姬敖很的无语,还是小歌解释道:“宰辅年轻是中州第一美男,如今的美男鱼他年轻时完全不能比,且就算老了,想来也会因为岁月的沉淀,如醇酒般,越来越有魅力,再加上他身居高位....”估计削尖了脑袋做梦也想做他侍妾乃至外室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可惜宰辅虽是人渣,却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对妻子这方面,他做到了当今世上所有男人都做不到的绝对忠诚,能惧内惧到中州列国皆知,被所有男人嘲笑,本身也很有才。虽然小歌深以为,所谓绝对忠诚与惧内并非建立在爱之上,而他自己也承认过,他没有能力弄死自己的妻子,但妻子有能力弄死他。    美女诚可贵,然命最重要。前者只要想,就算是倾城之色也可以一日一换,生命却不能,它只有一次。自然,倾国之色也不是没有,但一来,宰辅自己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能让他觉得倾国倾城的美女基本不存在,二来,红颜是会迟暮的,就算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年纪一大把后也会与普通妇人一样无趣乏味。    综上所述,美色是有时限的,美女只在芳华正茂时值钱,没到那个年纪或是过了那个年纪就一钱不值,生命却不是,它永远保值。    小歌没将自己的分析说出口,但一起生活这么久,子婴大抵也能猜到她脑子里的些许逻辑,不管是否歪理,必定让人无法反驳。    既然聊到了八卦,话题便不免继续,而辰国宰辅也的确是个长久不衰的话题,当了中州列国的人几十年茶余饭后的谈资,始终没人觉得这个话题寡淡无味。    虽说郎才女貌,但宰辅与上卿这对,已经不仅仅是郎才女貌了,双方都不是一般人,不是指出身,而是各自的才能。上卿主持了辰国的变法,让辰国的国力更上一层楼,而宰辅,搅动风云无数,列国君王恨他恨得都要咬碎一嘴钢牙。    虽说夫妻感情好的也不是没有,但这对有个特殊情况,成婚三十余年都没有子嗣,照理说,这种情况,不管是多么恩爱的夫妻,都该将纳妾蓄婢放上日程了,但这两位的特殊身份,觊觎宰辅的女子与觊觎上卿的男子都多如过江之鲫,不管是哪个先有异心找了别人,另一个只要招手,至少一个加强什的人立刻送上门自荐枕席。不,说不定都不用招手,加强什的人会很高兴的去通风报信加自荐枕席。    是后代重要还是绿帽子重要,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所以啊,小家伙以后长大了可得娶个贤惠的,不然生不出子嗣又不能纳妾,啧啧...”姬敖很是感慨,他见过上卿,必须得说,那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子,但不适合做妻子,太过出色,太过耀眼,贤良淑德什么的,完全无缘。娶妻娶贤,一个不善妒,且能为自己操持家中事物的女子才是最合适的妻子,至于美色什么的,既然娶妻娶贤,那么纳妾自然是纳色。    小歌赞同道:“无权无势所有荣华系于自己一人,只能像藤蔓依附大树一般依附于自己的配偶是最安全的,可以挥之则来呼之即去,而配偶不会有任何异议。养面首或收侍妾,最多使点小性子,但只要你糊弄两句,它便会知情识趣的帮你打理好后院。若是能长得漂亮就更好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不漂亮也不打紧,重要的是贤良,美色还有面首与侍妾呢,美人的美色一般能维持十年左右,但最好的时光也就那么三四年,而考虑到审美疲劳,可以一年收一个新人,如此既不会乏味,也可一直都有鲜嫩的美色可享用。”    姬敖深以为然的点头,点完头才意识到不对,这话若是从一个纨绔郎君口中说出来倒也没什么,但从一个垂髫女童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呢?“小妹,你这些是从哪听来的?”    “我自己琢磨的,有什么不合理的吗?”小歌问,混蛋老子教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东西,考虑到混蛋的人渣品行,她在接收后习惯先分析一番,去芜存菁加入自己的看法以消化吸收。到目前为止,不论是她的先生们还是药王谷里的变态都表示:小歌好聪明,好有道理,啥,有人说你的思维逻辑有问题?那是别人嫉妒你生得好看,生得聪明,大家都喜欢你,所以欺骗你想让你变蠢,蠢人可不招人喜欢。别的可能?比如那就是个疯子。不信,我们去找那人当面对质。而当面对质的结果,永远都如先生们与变态所言,要么就是别人嫉妒心旺盛,要么就是别人的确是个疯子(什么时候疯的,小歌永远都不会知道,也不会有任何人告诉她)。    也不是一点怀疑都没有,因为她在那些承认自己是嫉妒的人的身上感觉到了畏惧。只是,后来遇到了白苏,做为外界“正常人”的白苏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你的思维逻辑很正确,至于感觉到畏惧,药王谷的变态臭名昭著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因此这份怀疑最终被抹消了。虽然彼时与白苏才认识,但她对白苏就是有一种熟悉感,仿佛相识很久,很亲切,觉得,几乎是第一眼她的直觉就告诉她,这个人可以信任。两相比较,她自然选择相信白苏的话。    虽然离家出走后与外界的人接触后也隐隐意识到自己与旁人在思维方面的不同,但比较了一番那种让自己觉得更自在后,对于所有异样小歌皆无视之。    如渣爹所言,人活着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自己快活才是真的快活。    不知小歌过往的姬敖沉默着,不能否认,小歌的话很有道理,深深契合人的劣根性,没有任何不合理,但从小歌嘴里说出来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很有道理……”  姬敖虽不知小歌打从出生起就没被往正常的方向养,但聊到这份上他也聪明的不跟小歌聊八卦了,转而与子婴聊武技,聊兵法....不聊则已,一聊便发现,这小毛孩这方面真有天赋。    子婴也从姬敖的谈吐风格推测这位大抵是现役的军人,干脆向姬敖请教起来。  虽然在子婴表示想学兵法后小歌便没少向自己的父母请教这方面的东西,这两位也很给力。  老娘将早年领兵打仗的心得加以整理写在帛书上递给了她,老爹也同样递了一份心得,只是,生而有幸为夫妻,这对夫妻的画风.....一句南辕北辙完全不足以形容。    妻子的札记内容比较丰富,看得出这是相当运筹帷幄的风格,偏正,偏大气。  丈夫,小歌都不好意思说那是带兵打仗的札记,前半部分全是如何挑拨离间或是通过种种运作让敌人内部或后方乃至后勤出问题,后半部分则惜字如金,核心意思就一个:战争就是打群架,打群架时如何取胜,因为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很难复制,更多的是靠天赋和经验,因此建议子婴多参加打群架,测测自己的天赋也积累经验。    虽然觉得自己学得挺轻松的,但缺乏经验,没有任何实际上的军中经验,子婴也不确定这样筛着吸收有没有筛错,现如今遇到姬敖,正好验证一二。    孙敖被子婴给惊讶了,虽然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考虑子婴的年纪,以及一点经验都没有,他的思路可以说是天才了,差的只是时间与历练,自然,命硬也很重要。    时间从不缺天才,缺的是命够硬的天才,或者说时间,天才也是需要时间成长,但九成九的天才都没那个时间,用生命演绎了何谓命如草芥。    孙傲建议子婴去参加虎贲训练,尝试一下能否成为一名锐士。  成为锐士?  这个,子婴倒是想过,但考虑一下成为锐士的标准,能开十石的强弓、各种兵器不要求擅长但都得会用一点、铠甲在身、手执铜剑长戟、负□□与六十支对应的箭矢、负五日的干粮....林林总总加起来,负重就算没有一石也差不远,按着这个负重,跑五十里,完成即可成为锐士。很是简单粗暴,但也正是因为简单粗暴子婴才暂时放弃,自己肯定达不到这个标准。    至于虎贲训练,这个同样想过。  虎贲制是为了增加锐士产出而推行的政策,锐士的标准太高,能够达到标准的都可以说是非人了,反正,十万精锐大军里,能够选□□的锐士从来上过千。因而才有了虎贲制,让每家每户三个男丁里抽一个参加退役锐士负责的军事训练,从总角一直训练到成年去参加,再在军队里继续训练,看能否成为锐士。若能成为锐士,那么可以免除全家所有税赋徭役,也因此,哪怕束脩与每年的开销不小,每个家庭都会努力支持孩子成为锐士。然而就算如此,锐士的产出也不过是从十万里从不上千位数到如今十万精锐大军里至少能选出一千位锐士。    子婴是考虑过虎贲训练的,但要缴束脩,束脩还不少,但也没超过承受范围;可,参加的最低年龄是九岁,他还没到九岁;要提供户籍,且会有专人核查身份,这个最要命;小歌为他设计的训练似乎也不差多少,还省了束脩....综合考虑后,子婴决定先自己训练着再看情况决定是否参加虎贲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