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3章(1 / 2)枉教生死作相思首页

七十三。

已近开宴之时,赵承熹与梁毓往大殿走去。

赵承熹见梁毓眉头微簇,关切问道:“先生可是乏了?我陪你到后殿歇一歇?”

梁毓忙道:“谢陛下,微臣方才在想那魏学子。”

“是因为他那首诗吗?我看挺好,衷心表得足。”赵承熹满不在乎笑道。

“真是因为他太急于表现。”梁毓微微摇头,“若是留在京里,怕是很快成为众矢之的。”他对赵承熹揖手道:“还请陛下把他外放几年。此人是个可造之材,在外头磨磨他的锐气,再调回京里,可堪大用。”

正如梁毓对赵承熹爱动手动脚的毛病很不习惯,赵承熹对梁毓这个恭谦守礼的做派也很是无奈。他眼疾手快地托住梁毓的胳膊道,“先生,我听你的!快快免礼。”

梁毓仍是正正经经地谢了一句,赵承熹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

说话间已到了辟庸殿,他二人各自去换了朝服,众人也陆续进殿入席,宫廷四宴之一的琼林宴已正式开始了。

该进的仪式早间已都行过,因此皇帝在开场说了几句,就任由众人自由饮宴。场中新科学子自是四处走动,攀附的攀附,结交的结交,各人忙得不亦乐乎。

梁毓已应酬半日,喝了不少。他本来就酒量不高,如今精神更是不支,悄悄寻了个空,往后殿躲懒去了。

辟雍殿后有个小隔间,正是给官员更衣休憩用的。梁毓熟门熟路地摸去那里,就觉一阵酒意上涌,靠上那罗汉榻,很快昏沉了过去。

赵承熹转头不见了梁毓,心知肚明的放下酒杯,也往后殿去了。梁毓参加了多次琼林宴,他的习惯早已被赵承熹摸透了。果然到了小隔间门口,就见那颀长的身影躺在罗汉榻上,身上连氅衣也没盖一件。

赵承熹摇了摇头。这人还是这个习惯,醉了随便寻个地方一躺,待起来又要喊头疼,本来身子骨就弱,若是着了风,更是病得几天下不了床。

他拿了张薄毯要给梁毓盖上,回身时看着眼前人,突然定住了。梁毓身穿大红朝服,头戴紫金冠,如玉的面容沉静恬然。

此情此景,正与多年前一模一样。

那一年,是平武十二年。

那一年,梁毓二十一岁,初拜相不久,第一次以秋试主考的身份参加琼林宴。

那一年,赵承熹十六岁,刚封王开府不久,第一次以恪王的身份参加琼林宴。

那一年,也是赵承熹与赵承昀决裂的一年。开端就在这间屋子里。时隔多年,当时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那时的他,还是个闲散王爷。琼林宴上的赛文斗诗是难为他了,梁毓作为史上最年轻的宰相和主考,应酬也多得顾不上他。他只能跟一帮子王孙公子四处晃荡,好不无聊。

终于到了宴饮时刻,他知道梁毓酒量不行,不禁多看了他两眼。果然开宴不久,就见梁毓起身离席。他忙跟过去,扶他到了后殿的这间屋子歇息。那日,他的先生也是绛红锦袍紫金冠,面如冠玉艳如霞,与今日一模一样。

他伺候梁毓躺好,见他脸色绯红,只觉好笑。对轻声说了句,“我去给先生端醒酒汤来。免得你明日醒来又喊头疼。”

梁毓只含糊地应了一声,也不知他是否听清。

他匆匆寻了个内侍,要了一碗醒酒汤回来,却见先生身边跪了个人影,细看正是赵承昀。他刚要招呼皇兄,别惊扰了先生,却在下一刻被惊得生生定住脚步。

赵承昀单膝跪在罗汉榻边,正缓缓地低下头去,吻上了梁毓浅淡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