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张扬?
也对。
相爷是大梁出了名的大奸臣,想来这些年贪污受贿的不少,这些钱或许都来历不正。
若是张扬出去,反而麻烦。
如今拿来让自己采买粮草,也算是捐给朝廷了。
可是苏雨昕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朝堂之事她不懂,说不出一二三来,但是奸臣贪官,她心里分的清楚。
“相爷不愧是相爷,做好事都不留名。”苏雨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话音才落,她心里其实就后悔了。
不管这些银票是不是贪来的,也总比一毛不拔的好。
虽然取之于民,但好歹如今也要还之于民。
但是那一刻,她就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能留名,我还不想被查。”钱清殊的声音,依旧温润,整个人如同高山明月般清朗。
这让苏雨昕有一种很大的落差感。
如此风光霁月的人,不该说出这种话来。
只是还没等苏雨昕说什么,钱清殊就继续道:“这是顺州城的赈灾银。”
“什么?”苏雨昕猛的抬起头来。
“我说,这是顺州城的赈灾银。”钱清殊重复道。
“既然是赈灾银,相爷就该拿去顺州城,怎么送到我将军府来了?我将军府不属于顺州城吧?”
“这是剩余。”钱清殊又说道。
“剩余?”苏雨昕抿着唇:“如今的顺州城,地动加暴雪,就是填不满的窟窿,哪里还会有剩余?相爷莫不是逗我呢?”
“白米和米糠的价格可以差出不少来。”钱清殊解释了一句。
苏雨昕不敢置信的看着钱清殊,脸色变幻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相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夫人是个聪明人,有必要让我说的那么明白吗?”钱清殊问道。
“皇上把顺州城赈灾交给相爷,相爷就是这么回报皇上的吗?”苏雨昕的声音,忍不住的利了几分:“顺州城的百姓,日盼夜盼,就盼来一点儿米糠救命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钱清殊抬眸,眸色依旧淡然。
“我不需要相爷贪墨的钱,我自己能想办法。”苏雨昕眯着眼睛,哼道:“我劝相爷还是赶紧把这笔钱补在顺州城的赈灾上。”
“你知道朝廷拨款到地方,大小官员层层剥削,真正到了百姓手里,还有什么吗?”钱清殊并不着恼,而是问道。
苏雨昕并非是前世那个什么都不关心,只关系怎么和将军和离的那个蠢人了。
她虽然不涉朝政,但是政史野史读的多了,这种层层剥削的事情,她心里也明白。
可明白归明白,如今被钱清殊这么扯着摆在明面上,她喉咙里突然有些发堵,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银子会蹭蹭盘剥,基本到不了百姓的手里。粮食也会蹭蹭盘剥,轮到百姓手里也不过几粒米,有和没有并无太大区别。”钱清殊的语气,平淡的不起丝毫涟漪:“你知道观音土吗?你知道易子而食吗?你知道为了一碗晃出人影的薄粥,会争出几条命吗?”
苏雨昕捏着手指,一张俏脸微微发白。
这些,她都从书上看见过。
但是只看那些排列在一起方块儿字,她感触并不是特别的深刻。
可如今听钱清殊说起来,就仿佛近在眼前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