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倒在白时的身上,晕了过去。
伤口一拉扯就裂开了,之前缝的针线算是白缝了。
盐水瓶砸在了白时的旁边,白时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江临的脸。
白时的脸上蹭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那是江临温软的唇。
他的思维有片刻的愣怔,脑袋呆滞了下来,只是转瞬间又恢复了坦然的样子。
“能把江临从我身上挪开吗?”白时道。
江临这扑倒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唐突了。
秦昔道:“她自己不能起来吗?”
“她好像晕倒了。”白时闷声道。
“晕倒?江临怎么了?”宋殊的神情有些紧张,向前走了一步。
原本还轰轰烈烈,你死我活的景象,顿时变得有些难以预测了起来。
江临的头偏了偏,脸颊贴着白时的脸颊。
白时又推了江临一把,这一次,江临的身体侧了侧,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修罗场一般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众人。
时间有片刻的凝滞。
白时的脸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然而他手上没什么力气。
他推了江临一把,就像是没推一样。
他闭上眼,蒙蔽一下自己,眼前的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白时躺在病床上面,有一种生不逢时的感觉,想要原地去世。
谁想自己的仇人死在自己的身上。
还是用这种暧昧不清的姿势?
无论对于江临,还是对于他,这都是一场现实的灾难。
“白时,你放开江临。”宋殊走上前,揽着江临的肩膀,把江临带着站了起来。
“宋殊,先动手的人,是江临,我才是受害者。”白时平静地道。
洁白纤细的睫毛眨着,真有一种忧愁的美感。
秦昔默默地补了一句,“嫂子,这咱们都看见了,就是江小姐先动的手,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殊的脸色沉了下来,“错的不是江临,错的是白时。”
“秦昔,你嫂子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你现在是要帮一个外人说话吗?”
秦敛冷淡地道,狭长的眉眼中带着寒意。
“……”秦昔沉默了下来,这还是他哥吗,怎么现在变幼稚了?
果然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进行降智打击,变成笨蛋的。
先动手的人,可不是他。
白时现在觉得自己很冤枉,一代枭雄,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靠着外表笼络人心。
没想到却被江临这个熊丫头给看穿。
“你们能不能关心一下江临,就让她现在在我的身上躺着吗?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白时有气无力地道。
要是江临死了,那他现在就是跳进海里面,也说不清楚。
这些人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啊?
为什么不把江临挪开。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白时觉得自己的病号服上面都沾染了江临身上的血。
黏糊糊的,湿哒哒的血液。
白时觉得自己的胃部在翻涌着,血腥的气息充斥着鼻尖,难受极了。
白时看向了秦昔,幽幽地道:“秦医生,你就这么看着,不打算管吗?”
宋殊上前一步,想要给江临看看伤口。
她也是有行医执照的人。
“秦昔,还不去看看江临伤成什么样了?”
秦敛拉着宋殊的手臂,制止了宋殊的动作。
一个是情敌,一个是旧友。
秦敛很介意,非常介意,要是这两个家伙一起原地去世。
秦敛这个从来都不信神的人,大概会烧香拜佛。
秦昔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主权,这里是他的诊所,这两个人是他的主治病人。
要是这两人真的在他的诊所里面出了问题,就算是秦敛罩着他,他大概也没有办法在市继续混了。
然而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
秦昔掏出手机,不慌不忙地拍一张照片,记录了一下这相爱相杀的瞬间。
等到江临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这照片,一定会暴怒的。
秦昔是个喜欢找乐子的人,同时也是一个乐意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喜欢找麻烦,然而他创办诊所的目的,却是享受这种有一定麻烦的事情。
白天当医生,晚上去蹦迪。
自在逍遥过头了,总得找点刺激。
秦敛冷冰冰的眼神看向了秦昔,秦昔把自己的手机收了起来。
秦昔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把江临拉开。
白时赶紧往着旁边蹭了蹭,紧挨着床的边缘。
“秦医生,麻烦你把江临挪到她自己的病床上面。”白时的脸有些苍白,弱弱地说道。
秦昔笑了笑,头也不抬地道:“不麻烦。”
说着,他果真不麻烦,把江临就在白时的病床上面放平。
秦昔把江临平放在床上,给她按压止血。
另一只手敏捷地拿过医疗工具,打算给江临重新缝线。
秦昔是被秦家当做是医生来培养起来的,虽然当初是抱着扼杀的念头,然而还是实打实地在秦昔的身上投注了许多的资源。
成为了国内外医术一流的医生之后,秦昔便一直在秦家的杀手组织里待着。
从秦敛成为了秦家的家主之后,秦昔就开始背靠着秦敛这颗大树出来混。
仗着小时候的那些情意,秦敛就这么放任着秦昔为所欲为。
江临的衣服被拉起来一部分,露出了小腹,秦昔伸手解开了绑在江临小腹上的绷带。
绷带解开,一层一层地扔在了地上。
血液已经浸透了纱布,从那里蔓延开来。
白时离江临很近,一眼便看到了江临小腹上面纵横交错的疤痕,还有几个子弹的印记。
有的伤口伤在了脸上,江临还知道要好好地处理。
然而有的伤口是在战斗过程中,伤在身体上的,就被江临自己这么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