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教室后门忽然被人唰地推开。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郦老师中气十足地教训道:“整个楼道都能听见你们吵吵嚷嚷的声音,你们不想学习,人家还要学习呢!都给我回座位上去,围在鲜于洲身边像什么样子?”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但还是偷眼觑着教室后方角落的情况,随时准备围观鲜于洲和教导主任的battle现场。
鲜于洲小声念叨:“完球了,老郦肯定要找我麻烦。”
缪斯颇觉好笑,这家伙每天早上进校门的时候都要挑衅郦老师一次,他竟然也会怕吗?
郦老师威严地扫视教室一圈,最后果然将目光落在鲜于洲身上。
他正想喊鲜于洲出来一下,就听到广播内响起了《威斯敏斯特报时曲》,悠扬的钟声回荡在教学楼,安静的校园转瞬沸腾起来。
陆陆续续有学生离开教室,高二九班的同学们也三三两两从前门走了出去。
郦老师那句话活生生憋在嗓子眼儿里,上不来又下不去,难受得抓心挠肺。
鲜于洲挑眉吹了声口哨,低头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对缪斯嘚瑟,“看到没有?这就是天选之子!”
缪斯一见到他鲜活的表情,嘴角就不由地勾起一抹弧度。
他淡淡“嗯”了一声,单肩背着包站在座位旁边等鲜于洲。
鲜于洲仰头看了他一下,眼神有点委屈,“你刚才还只给天选之子押了五毛!”
缪斯不知怎么被他看得心跳骤停了两秒,“……下次我会凑个整,一块行吧?”
鲜于洲站起身来,拎着滑板往外走去,“你走吧,爸爸不要你了。”
缪斯揪住他后领,声线冷淡,却带笑,“胆子肥了啊,给我说清楚谁是爸爸?”
鲜于洲头往后仰,“诶——别扯别扯,我要窒息了。”
缪斯正打算松手,鲜于洲却已经一头撞到了他肩膀上,嘴里还在给自己加戏,“啊,我昏倒了,要公主亲亲才能起来。”
他连忙把人捞住扶稳,好气又好笑道:“没有公主。”
鲜于洲站直了身体,嬉皮笑脸地说:“女神也行啊。”
缪斯双手插回兜里,似笑非笑地横了他一眼,目光却不自觉地在他的唇上停顿了一秒。
鲜于洲是不笑也自带三分笑的微笑唇形,但大概是因为冷血体质,他的唇色相较常人来说不免偏淡了些。
此时他扬唇笑着,隐约还能看到右上方有一颗略显尖锐的虎牙,显得顽皮又可爱。
缪斯活了将近十七年,从未觉得有哪个人如此适合“可爱”这个形容词。
更别说这还是个雄性生物。
他不由在心里暗骂了句操,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骂谁,只是觉得内心有种莫名的躁动。
经过后门的时候,鲜于洲坏笑着对郦老师说:“郦老师,下周一见!”
郦老师被他气得面色青红,好不精彩,当场厉声喊道:“鲜于洲!你给我回来!两个男生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看你同桌都是被你带坏的!”
鲜于洲早就跑没了影子,他照例在明德楼下与缪斯道别,然后踩着滑板出了校门,去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下周一安安就要走了,山海书院那种全封闭式的学校,只有寒暑假才会允许学生离校。
因此在他离开之前,鲜于洲想尽可能让他多体验一些美好的东西。
透明的玻璃展柜中,造型精致的甜品好看得令人垂涎欲滴。
甜品店的老板娘笑眯眯地说:“都半个月没见到你了。今天正好上新,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姐姐给你打八折。”
鲜于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个看着喜欢,那个看着也想吃,简直想把整间甜品店都搬回家里。
但为了自己的牙齿健康,再加上财力有限,他只能忍痛放弃了这个想法,熟练地下完单后,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候。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路过的行人,忽然瞥到缪斯鹤立鸡群的身影,正想挥手打个招呼,却发现缪斯身旁有一个面孔稚气的少年。
少年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圆圆的蓝眼睛漂亮通透得像两颗蓝宝石。
他正叽叽喳喳地对着缪斯说些什么,一点都不在意对方脸上冰冷的表情。
鲜于洲一下怔住,无声地念出少年的名字,“……伊坦。”
伊坦的身上,正穿着真理中学的西装校服,与他想象过的模样别无二致。
鲜于洲心里顿时酸软一片,思念了许多年的弟弟,就站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
不过伊坦看上去好像还挺亲近缪斯,搞得他都有点嫉妒他的同桌了。
“小洲,你的订单打包好了。”
柜台上传来老板娘温柔的声音。
鲜于洲回过神来,走过去拿上东西道别离开。
推开甜品店大门的时候,他往伊坦之前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
安安和鲜于洲一起分享完了两杯奶茶、一块草莓酸奶慕斯以及一块巧克力布朗尼蛋糕,剩下的三块甜点则被鲜于洲放到冰箱里面冷藏起来,准备等明天再吃。
安安摸了摸自己鼓起小圆包的肚子,觉得有点饱了,但他的六一哥哥看起来似乎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鲜于洲平坦的小腹,硬邦邦的,触感跟自己软绵绵的小肚子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