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慧又做了什么荒唐事儿他已经不记得了，他没有很多钱，选了最便宜的车票。

绿皮开的特别慢，铁轨上一步一步都听的真真切切，有人抽烟，有人脱了鞋光脚踩在椅子上抠脚，各种味道混在一起混出了一股子腐烂的味道，但沈亦云很高兴。

因为窗外很漂亮，有时候是方方正正的水稻田，有时候是转的比火车还慢的三叶风车，也有时候就是荒芜。

比起那个压抑四方居住宅，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他有些羡慕黄钰，谁不想走的更远呢？

哐当哐当晃了好一阵，绿皮看起来像风烛残年的知青，总让人觉得那副骨架子颠着颠着就散架了。

好在他一路上也没吐，北火车站出口那儿逆着光站着一个修长直挺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

他追随这个身影许久，连站立的方式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黄钰手指挑了他肩上的包拎在手里，“怎么这么晚？”

“晚点了。”沈亦云略有些抱歉。“我等了一个小时才上车。”

“这我知道，查了车程。”黄钰抛着手里的车钥匙问他，“跟我去学校？还是去我公寓看看？”

“都行，你先忙吧，我和你去学校。”

“行。”

很大很气派的学校，有名的医学院，来来往往都是光鲜优异的人，他们身上有股子温文尔雅的书生气。

和黄钰一样。

大概这就是人以群分吧？优秀的人身边总是聚集了很多优秀的人。

黄钰吩咐他坐在图书馆里等，6层楼的图书馆，玻璃窗上一尘不染，向外看是山高水远，向里看是纸短情长。

他在社科挑了本书看到天黑，直到桌面被人轻轻扣了扣。

视线从书本上撕下来看他，黄钰身上的白大褂还没脱，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神情散漫，轻声和他说，“走吧。”

沈亦云点点头，“好。”

黄钰扫了眼他手里已经合上的书，“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