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将王爷请来,不过得多等一会子,王爷正在交王爷射箭。”
连枝儿却也不恼怒,站起身来慢慢的拂了拂身上的尘土,“何必这样的麻烦。我只遥遥的看王爷一眼就是了。”
洪武忍不住心中鄙夷,只觉得她现在不过是在装什么情深似海,实在是可笑至极。
连枝儿见他答应了,这才慢慢的捡起地上的休书,却连瞧也没有瞧一眼,只慢慢的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也没有拦着她,只亲自带着她去了围院,因为阮禄不喜人打扰,遥遥的只看见他与皇帝在那里,连侍卫也没有。
连枝儿只在远处的山坡上站着,瞧着两人,却见阮禄一身铠甲,而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树林中十分的扎眼。
阮禄果然在教皇帝拉弓射箭,不过小皇帝哪里会这些,很快便被阮禄呵斥的满头满脸的。
她只瞧着,却忽然转身对身边的洪武说道,“我屋子的锦盒里面有几件珍贵的首饰。都是我在北凉的旧物,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还劳烦大人帮我拿来。”
洪武见远处的两个人得要很久,便冷冷的扫了一眼连枝儿,这才转身而去,只留连枝儿一人留在那里。
等他走后,连枝儿的目光这才慢慢的落在身边台子上搁置着的弓箭上。
这只怕是皇帝和阮禄留下来的弓箭。
她拿起来,熟稔的搭弓拉弦,然后慢慢的冲着那两个人走去。
她在北凉的时候经常去狩猎,哪怕在雪地上走,发出的声音也很轻。
而那两个人却背对她,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她慢慢的站住了脚步,而就在这时,她紧紧的拉着弓,这一箭很快便能穿透阮禄的后脖颈,要了他的性命。
而就在这时,却见阮禄猛地转过头来,一双冰冷的眼睛猛地向着她看来。
连枝儿一愣,却见他早已飞身上来,欲要夺箭。
因为她知道自己身子弱,生怕一击不能致命,以后便没有了机会,于是离的已经很近了。
所以眼看着阮禄已经离着自己很近了,她情急之下也不管准不准,只将手里冰冷的箭给射了出去。
阮禄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若是偷袭还成。眼看着她迎面射箭而来,只一下避过。
而两个人还是听见了箭入血肉的声音,两个人皆是身体一震,却见那冰冷的箭已经插进来小皇帝的胳膊上。
因为她用了十分的力,皇帝的胳膊已经被刺穿了。
小皇帝正背对着两个人安心的射箭,只感觉胳膊是哪个钻心的疼,便不断的尖叫着,摔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
连枝儿也未曾想到竟会伤到皇上。
阮禄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双喷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却什么也没有说。
而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内侍已经跑了过来,而最前面的却是刘公公。
阮禄却一把夺过连枝儿手里的弓,只有一句话,“躲在我的身后。”
连枝儿只看着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
刘公公跑来之后,见在地上的皇帝满身的鲜血,然后在泥里打滚,不由得满脸骇然。“来人,快来护驾啊。”
说完他去看阮禄,“是你要弑君?”
阮禄并没有否认,谁都知道周围都是护卫,连只苍蝇也不会跑出去,能伤到皇帝的人除了他便是连枝儿了。
“是本王。”他只有这三个字。
此时已经有护卫跑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皇帝身边的死士,根本不是阮禄的禁军,若是见人弑君,自然是要杀人的。
连枝儿站在他的身后,一直沉默的没有再说一句话。
而就在这时,却见他死死的拽着她的手,直往山上跑去。
他跑的很快,而她也只能踉踉跄跄的跟着,她的胳膊几乎被他给拽断了一般。
他们的手心里全是细汗,攥在一起却是无比的难受。
围院外面守着的侍卫见里面乱哄哄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都是听阮禄调遣的人,更都是阮禄的亲信。
阮禄见围院的外面有数匹烈马,想必是他让洪武备下的那些,要送连枝儿回北凉的。
却见他早已飞身上马,连连枝儿也一并的抱上去了。
他大喝一声,“本王弑君,犯了死罪,你们谁若愿意跟着本王走,那便跟上。”
那些侍卫听了这话,皆是目瞪口呆,没想到阮禄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这些人经常受阮禄的恩惠,亦是他的得力手下,虽只有数千人在这里,但没有一人敢上来阻拦。
而就在这时,却见一个威武的身影从里面急奔而出,急吼道,“王爷这时要去哪里?您不带着属下吗?”
却正是闻讯而来的洪武,他原本这条命也是阮禄救下的,自然对阮禄马首是瞻的。
见洪武已经上了马,那些禁军中也有数百位跟了上来,自己不知从何处找了马。
而此时刘公公已经差遣人来捉拿阮禄。却见他已经跑了,却云和不敢将所有的人调走,而又生怕那些禁军作乱,只想着先照看皇上,然后再捉拿阮禄。
阮禄知道刘公公的人一时半会的不敢来追,甚至还忌惮着他回京城去,毕竟京中还有四万禁军是他的人。
连枝儿也原本以为他会去京城,没想到竟是去北凉的路。
连枝儿原本就身子极弱,又因为跑了太久再加上这一路的颠簸,她很快就承受不住,几乎险些从马上摔下去。
阮禄一手拽着马,一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身,只慢慢的道,“小心一些,难道你不想回北凉了吗?”
她气若游丝,但他还是听见了,“你为何要做这一切?你为什么要背上弑君的骂名?”
他沉默了良久,才慢慢的道。“我说过要送你回北凉的,便绝不会允许你死在中原。”
连枝儿只无奈的笑了笑。
接连奔袭了一日,直到天黑的时候,众人才躲进了深山丛林中,为了不让人发现,连火也没有点,累了整整一日的人,竟只能吃些野果子。
洪武见阮禄竟去了北凉,顿时脸色大变,趁着众人不在身边,只走到阮禄和连枝儿的身边去,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王爷,您当真为了这个女人什么也不要了吗?只要咱们回到京城去,借着那四万禁军,咱们足可以杀了皇帝,我们自然会拥护您为帝王的。”
阮禄抬眼看着天上的那一弯冷月,只慢慢的说道,“我曾经答应过太后娘娘,此生觉不会觊觎皇位半分,难道你要我违背当初的诺言吗?”
洪武知道,便是去了边关,只有掩函关的五千将士是阮禄的人,这虽然足以保命,但是想要成大事,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见他还要说话,阮禄的眼中已经带了一丝的不悦,只慢慢的道,“放心,你既然跟了本王,本王以后自然会将你安顿好,哪怕本王死了,也绝不会拖累你们半分。”
洪武向来十分的景仰阮禄,只听闻他这样的话吗,倒像是临死的话一般,不由得心内一震,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落下泪滴来,“王爷,您也得好生的活着才是。”
阮禄却什么也没有说,只让他赶紧去歇息,明日还要赶路。
很快静悄悄的周围你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连枝儿正拿着冰冷的匕首削着野果,忽然慢慢的抬起头来,将冰冷的刀刃对准了阮禄的喉咙。
他并没有躲,只是看着她,也没有任何的怒气,“你杀了我,你如何离开这里?别傻了,这不值得。”
连枝儿直直的看着他,而他却只是接过她手里的匕首,慢慢的削着果皮,很快一个野果便被削的干干净净的,却见他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最甜的一个,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