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一笔
悠悠四千年。
……
…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自中土神州,大梁的帝都走出,他要前往东荒,在那遥远的东荒极东北区域,有一燕国,这个燕国是大梁帝国的小小一方诸侯,而少年被封为了青侯,封地青羊郡,这封地就紧挨着燕国东部边境,很荒凉很偏僻,也很危险。
一行百来人,以少年为主,剩余的便是他的护卫了,他们乘坐着大梁帝国的一艘虚空符舟已经行驶了十数日,燕国已经遥遥可望。
符舟类似船体,不过其核心是以高阶灵符为“系统”,船身上刻有诸多复杂的防御纹路和凌空飞行的纹路,以大量灵石为动能,因此才能在高空云海中穿梭,从而避开大地上极可能出现的危机。
虽然只是帝国禁军里一艘最为普通的战舟,却足以防御金丹境以下玄修的任何攻击,当然若对方持续爆发攻势,待灵石耗尽,防御机制没了动能,自然符舟也会受到影响。
不过符舟上的护卫统领刘安悠哉的提着一壶酒,时不时喝上两口,丝毫不担心符舟会遭到打击,毕竟符舟上可是挂着大梁帝国禁军的标志,谁敢造次?
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位武修高手,有着先天大圆满的修为,战力堪比玄门正道所谓的筑基修士。
当然,战力是战力,不等于实力和手段,面对玄修诸般诡异的术法和灵器,武修能依靠的更多是过人的近战能力,真的单打独斗,同境界下,玄修正常情况下是稳压武修的。
玄、佛、儒、剑、魔、武……
人族最主流的六种修行大道,前五种大道,都足以修炼至大帝境界,至于武道,创自真武帝君,但真武帝君英年早逝,并未留下完整的武道传承,武道残缺,四千年来,竟无一人突破帝境。
可哪怕如此,武道在人族的地位也不容小觑,并非武道有多强,只因武道没有门槛,只要愿意吃苦,或多或少都能习得一些武力在身,天下武修多如牛毛。
胜在数量,缺在高战。
不过刘安心里一直有些惋惜,他也想成为玄修,可没有那个命。
玄修重灵根,佛门悟慧根,剑修看天赋,儒士养正气,至于魔门人人喊打的东西,打死他也不学。
虽然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干不出灭绝人性的事,魔门功法大多影响心智,修魔者大多凶残邪恶,漠视生命。
“刘统领。”
忽然,一道鸭嗓音响起,刘安眼底虽有些看不起对方,但还是笑脸相迎。
“哟,海公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外面风大,你那身子骨小心受寒,还是和侯爷待在里屋吧。”
海公公面白唇红,头上带着四方冠,穿着一身宫廷侍从的红绸服饰,身形颇为修长,看起来年岁不大,估计也就二十来岁,可举止扭捏深得太监的精髓,一双纤白的素手,兰花指摇曳生姿。
“哎,好大的酒气,侯爷有命,让你改道直接去青羊郡,就不去燕都了。”海公公捂着口鼻,一脸嫌弃的说道,说完急不可耐的远离刘安。
“转道青羊?”刘安不理会这个死太监的作呕姿态,神色很是诧异,满脸不解侯爷这么做的用意。
“侯爷虽然封君青羊,从此青羊郡从燕国独立为领,但依旧受到燕国公代管,侯爷这不先去燕都拜见燕国公,怕是要恶了那位君上。”
“这我哪知道,反正改道是侯爷的意思。”
海公公昂首,语气‘傲娇’,话落自顾自转身回船舱内,刘安蹙眉想了想,无奈让舵手改了道,反正“梁皇”一手谕旨,从此他就是青侯的护卫了,这一辈子的命运也就和青侯绑在一起。
可一想到这位青侯是个修炼的废物,还残疾断腿,刘安就觉得前途多舛。
此时,舱内,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子,红毯香炉,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一个看起来身形颇为瘦弱但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正倚靠着案桌,手中提笔,龙飞凤舞。
萧为大梁帝姓,单名一个诚字。
萧诚,萧青侯便是他了。
海公公踏着小碎步进入此间,刚好见到白衣少年挥墨而就。他探目望去,见白色的宣纸之上,画着一条正欲腾飞的龙。
龙生五爪,这是至尊相,虽是墨色,可海公公不知是否错觉,竟觉得这条墨龙像是活的,几欲从画卷中挣脱出来。
连想到眼前白衣少年“尊贵”的身份显赫的出生,奈何命运像是开了玩笑,对于如今的白衣少年来说,那个位置遥不可及,哪怕是一丝念头都是不应该的,这画若是传了出去,顷刻间便是杀身之祸。
“侯爷画的真好,不若让奴婢替你珍藏起来。”
说着海公公便伸手欲要将这幅墨画收起,可白衣少年毫不客气的用笔头敲打海公公,但眼中并未有责怪,反而笑着道:“瓶子,着什么急,这画藏起来多可惜,装裱下然后挂架子上。”
“这画若是传出去,对侯爷极为不利。”海瓶子提醒道。
“瓶子,你还没见过我杀人吧?”萧诚微微凝眉,嘴角轻扁露出笑意,身体微倾着向一旁他专用的轮椅上坐去,然后有些心神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才缓缓舒了口气说道。
海瓶子深深看了眼白衣少年,不明所以,目光注视墨画,开始时他的神情还算正常,但随后眸光出现恍惚,直到最后,他像是遭受了什么刺激般猛的一哆嗦,额头上有落下豆大的汗珠,像是经历了什么噩梦般吓坏了。
“这画莫非是一件注灵文宝?”
“自然,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耗费如此心血呢?”萧诚将墨画拿起,仔细端详,眼眸深邃,平淡开口,声音很轻缓,好像杀人这种事早已成习惯了。
海瓶子身体微微颤抖,莫名觉得侯爷天威难测。
他可是看着侯爷长大的,可侯爷年岁越大,反而让他觉得陌生了。
“侯爷这是要杀谁?”
“有很多人想要我死,我也不知道最先来的会是谁,但应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