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当时覃木匠的家庭,如果没人说,他李当然完全没办法知道这世间更多的事情,顶天了,也就将周遭几片胡同里各家各户的卦传闻知晓的一清二楚,这还要仰仗着陈氏每日叽叽喳喳那零碎的嘴。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说的那前朝剑圣,最后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他啊……”辛夷又饮下一杯酒,眼神迷离,脸上带笑,也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向往,“当年他一人一剑,挡住十万大军。这大徵开国皇帝也是个狠人,直接将大军一分为二,匀出了四十万精锐,不断向他一人发起冲锋。”
辛夷顿了顿,长叹一声后继续说道:“这四十万大军,最终有三十多万军士死在他的剑下。而他连战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也最终力竭而亡。”
“他一个人……杀了……三十多万人?”李当然呼吸瞬间有些急促,他觉得自己好似在听那神话传说,一种莫大的不真实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辛夷点头,感慨道:“对,他一个人,面对四十万人的进攻,如巍峨大山,泰然不动,一人一剑,如是人间杀神,地狱修罗。”
“龟龟……”李当然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如果辛夷说的完全是真的,那么这人也太猛了。但不管什么事什么人,有了对比,才算是有个参照。他想到辛夷说自己是不如这前朝剑圣生猛,便问道:“如果那时候面对这四十万不计生死的死士,你能撑多久?”
辛夷苦笑着伸出三个手指:“三天,我顶多能撑过三天。”
“所以,你才会这一次想着带上我?”
“当然。”辛夷又往杯中倒了些酒,没喝,“他的确算是天赋连最开始的你,都不如,后来就像是突然间变成了一颗灿烂星辰,照耀人间。但其实这世间,他留存下的故事与生平点滴,极少。如果我不是偶然间寻找到他当年练剑的山洞,在其中翻阅到他当年的一本手札,其实我也只会将他流传下来的这个生猛故事,当做传说看待。”
辛夷说罢,只是看着李当然,看着李当然脸上的神色变幻。
李当然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准确的说,他又其实是什么都在想。
他将辛夷所说的话,想象成一幕幕画面,在自己的脑海中晃来晃去,最终又忘记。
最后,他站了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临到门口,他回身看着辛夷,面无表情,正色说道:“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
说完,李当然便关上门,走回一墙之隔的那一间客房。
在床上,李当然并没有立马睡去。
只有这时候,他才想起,似乎除了在河谷山村里的这三年,不管遇上什么事,好似都与这季行宣有些关系。
例如这只是路过镇子上的齐府,刚刚好在自己到来的这一刻,便出现了绑票的事情,又恰好自己与辛夷选择主动卷入其中,结果忙活几日后发现,这只是季行宣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于禄州城外下的一步大棋。
至于这一步棋将来有什么用,他李当然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若再跟这季行宣沾染了什么关系,多半没什么好事。
能离得远远地,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