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齐近渊猛地一拍太师椅的扶手,啪得一声轻响过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带着几许掐媚,也带着一些尴尬,整个人的气势,从这一刻便降低了几分。
毕竟,刚才与李当然出手的大汉,已经是季府拿得出最高的那一只手。他输给了李当然,在抱拳行礼后,直接退下了。
他挥了挥手,身旁不远处的陈计便提着嗓子大声喊道:“看座烹茶!”
顿时间,从正厅中冲出六名小厮,两名提着红木太师椅,剩下四名搬着一架厚厚的暗红色木几。他们将这些摆放在李当然和辛夷身前,两人便大大方方坐下。
没多久,便有那穿着打扮都算精致的侍女端上吃食和茶水,摆放在木几上。
李当然拿起一块翠绿色的软糯糕点,吃了下去。味道很像绿豆糕,但里面加了糯米和莲子,口感不错。辛夷则端着一杯茶,慢慢喝着,装着深沉。
齐近渊也来到木几旁坐下,他排场依旧很足,摇扇的小厮,搬椅的家丁,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至于陈计,始终离这齐员外三步远。
“阁下真是那青山岗的军师?”齐近渊喝了一口冷却了的茶水,看着辛夷问道。
辛夷笑道:“军师之名,乃是山寨的后生们赠的一个美名,辛某也算是欣然受之。”
“阁下姓辛?”齐近渊再问。
辛夷抱拳向天,“自然。”
齐近渊单刀直入,直接问道:“青山岗绑了小犬,是为了钱?”
辛夷哈哈笑道:“齐员外说话很有意思,世人皆言我青山岗乃是那山上盗匪,夺命强徒,走的是火海里求生、油锅里捞食和刀尖上舔血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们不为了钱,难道还为了那不值几个铜子儿的江湖道义么?”然后他看着那管事,继续说道:“这位先生,你说是也不是?”
仿佛正在发愣的陈计,听到问话,醒了神,他身体一抖,赶紧点头,连连说是。齐近渊咳嗽了一声,陈计立马又安静下来。
老员外看着辛夷,脸上抖了两下,眼神中的怒意,怎么藏也藏不住。他的手指敲打了几下木几,发出卜卜的清脆响声。他低沉问道:“阁下如何能让老夫相信,犬子真的是被青山岗请了去?”
“齐员外可以不信。”辛夷笑着,拿起一块红豆糕扔进嘴里,细细咀嚼,一股香味瞬时间填满了他整个口腔。他继续说道:“我青山岗无需拿出任何证明,至于齐员外信或者不信,就看你对你这个白面皮嫩的儿子有多喜欢了。信,他则生不信,他则会死。辛某能说的话,就这么多。”
齐近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只手紧紧地捏着太师椅的扶手,当那一口气被长长的吐出,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陈计,看到陈计微不可及地点了一下头,他闭上眼,好好想了想,然后那早早变得铁青色的脸终于是放松了些,他问道:“那么阁下或者说你们需要多少银钱,才会放了犬子?”
辛夷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齐近渊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道:“一万两白银?”
坐在一旁默默无言大吃大喝的李当然,差点将嘴里的桂花糕和茶水一并喷了出来,不过好在他反应及时,将所有反应和情绪压了下去,只是那端着茶杯的手,僵了一下。
辛夷却面色不改,缓缓摇头,“员外的报价,太高。”
“太高?”齐近渊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这青山岗的强盗,行事是不是有些过于奇怪?他看着那军师伸出一根手指,他不敢说太低也不敢说太高,太低,会让人以为他这个儿子不值钱,太高,则是整个齐府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报价一万两白银,则是他刚好能接受的那个价格。
可是,这军师口中的“太高”……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齐近渊不解,辛夷笑着解释道:“白银,我青山岗不缺,也不用。但银子嘛,世人皆爱,我等绿林中人也不例外,但用处不大。所以经过山上的兄弟们商讨,只要一百两。但其他的东西,则需要齐员外细细准备。”
“要准备些什么?”齐近渊问。
“五样东西。”辛夷举起手掌,五指摊开,“米面各三百斤,鸡鸭三百只,新鲜的猪牛肉各三百斤,生铁五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