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挽眉心微蹙,思及宋意布置的课业,祁云生许是访察民情去了,所以才不在,恰是这时,几个负责采买的婢女从门里出来,见到燕挽,来了一个,使眼色带着燕挽去了一边,小声说:
“二公子被关起来了,昨天跟家主吵了好大一架,挨了好一顿打,如今正闹绝食呢。”
燕挽感觉不妙,心惊又担忧:“云生现在情况如何?”
“不太好。”
祁云生也是个犟性子,说绝食就真绝食,祁夫人偷偷给他送的饭菜,他一口都没动。
燕挽又生气又无可奈何,顿时掏了一袋银子出来递过去道:“姐姐能不能替我捎个话,让他别跟祁伯父对着干,身子最重要,什么事都会有办法的。”
那婢女推拒了没收,只说:“奴婢会想办法的。”
燕挽在祁府门口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他转道去了皇宫,欲见漱颜公主。
倘若赐婚圣旨真的已经写好了,唯一能让天子回转心意的也就只有漱颜公主了。
漱颜公主虽是禁足不能出门,见人的权利却还是有的,只是后宫女人不便见外男,因而燕挽去了,也只得了漱颜公主贴身侍婢代为传达的一句话:
“让你得意,失手了吧。”
“……”
燕挽又只好回了燕府。
他情绪不佳,很容易叫人看出来,画莺一见到他就问:“公子,您怎么了?”
燕挽问:“兄长呢?”
画莺鲜少见燕挽如此模样,不敢多说什么,连道:“在府里,公子找他有事?”
燕挽未答,径自往纪风玄的院子去了,纪风玄正于前庭练剑,一招一式凌厉潇洒,不懂武功也觉赏心悦目。
闻到动静,他顷刻收了剑,额头有汗,贴身小厮连忙拿帕子上前替他擦了。
回眸一望,见是燕挽,眼里多了一丝温度:“不是去赴靖成世子的生辰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燕挽扬了一下唇角,道:“宴会散得早,故而回得早。”
纪风玄走至他跟前,浓浓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倒也不是汗味,大约因他舞过剑,熏香散得浓了,似一棵古老的沉香木。
他眼神恬淡的看着他:“不想笑就不要笑了,难看。”
燕挽果真不再笑了,静静的立在那儿,他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来,大约是自己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不开心了也没处说。
纪风玄看了他一眼,沉默进了屋,过了片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燕挽疑惑看着他,听他淡淡道:“走罢。”
燕挽以为纪风玄要带他到铺子去,连忙跟他身后,谁知出了燕府,竟是带着他到了街上。
熙熙攘攘的大街,叫卖声不绝于耳,商铺鳞次栉比,来往车水马龙,唱戏的杂耍的喧哗无比,敲锣的打鼓的热闹非凡。
燕挽已许久不曾逛过街市,这般鲜活的生命令人感到欣喜,走着走着,他的脸上忍不住又多了一丝笑容。
燕挽眼睛亮亮的看向纪风玄:“难道兄长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出来逛逛吗?”
纪风玄语气冷漠的说了一句:“不曾。”
然后停下来,买了两串糖葫芦。
他递给燕挽,却嘱咐他:“不要多吃,牙齿会坏掉。”
燕挽剥了透明糖衣,舔了一口,心道:两串还不够呢。
然而纪风玄走在前头,看到什么顺眼的小玩意儿,都会买下来给他拿着,没过一会儿他抱了一怀的东西,根本顾不上吃糖葫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