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毓一路走在前头，很快就跟余幼薇回到了清林居外。

柳树前，余毓就停了下来。

“姐姐？”

余毓有些忐忑，回过头就看了一眼身侧的余幼薇。

余幼薇笑着摸了摸余毓的脑袋，问道：“怎么了？”

“姐姐…”余毓认真地看着地上，颇有些不自在，犹豫了半晌才道：“姐姐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会做对子？”

“觉得呀。”

余幼薇失笑道：“惊讶极了。我记得在庄子上时，教你认个字都费劲。现在一转眼，就会做对子了。”

“…”

余毓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或许因为埋着头的缘故，余幼薇并不能瞧见。

“我…”余毓道：“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想到了。姐姐…不会怪我今天自作主张吧？”

“不会的。”

余幼薇想了想，道：“咱们如今处境微妙，能够为自己争取些权力也是好的。只是，我还是有个疑问的。”

“姐姐请问。”

“你为什么不想去豫章书院呀？”

豫章书院，是京城最大的书院。除了高门大户的嫡子以外，其实民间的一些出色人才也是能够进入的，并且，还免学费。

说起来，这豫章书院还是当初戚蕙仙主张开办的。

大夏国力衰弱，兵力不足。这一块想要填补非一朝一夕，同样文人的培养也是需要时间的。

因此，为了让寒门子弟有书可读，同样又能激励那些高门大户子弟的竞争心，戚蕙仙这才改革了豫章书院。

在那儿，余毓的确可以接受最好的教导。

只是，按照他之前接受到的那些教育，进去以后想要跟上课程进度，也确实有困难。

“那里很好。”

余毓低着头，道：“只是，却已经不适合我了。”

余幼薇听得有些一头雾水，仍然不是很明白余毓话中的意思，想了想安慰道：“你若是担心跟不上进度…”

“不是。”

余毓却立马道：“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一场大火以后，我忽然明白了很多。我…不想走科举这条路。”

“余家满门忠烈，都是死在战场上的。忠勇伯这个称号，也是为了嘉奖余家人的一腔热血。我想…去战场上，保家卫国。”

余毓一张小脸十分稚嫩，可却写满了坚毅。

他这样浓重的神色，丝毫不像是一时兴起而做出的决定。

“大厦将倾，我若能力挽狂澜，或许还能拯救大夏。也能…对得起死去的祖父、爹爹还有二叔了。还有…那位战死沙场的德昭公主。”

德昭公主。

从前，余幼薇乃至余家人，都是给余毓讲过她的事迹的。

“若非当初德昭公主率兵出征，或许祖父他们都不会死。娘也不会伤心过度而亡，你…不会怨恨她吗？”

余幼薇问出这个问题时，垂了垂眸。

金陵这里，人人纸醉金迷。她当初所谓的想要力挽狂澜，在大厦将倾之前帮扶一把，究竟是对是错呢？

“当然不会了。”

余毓却斩钉截铁道：“我只恨我没能早几年出生，没能跟着祖父爹爹还有二叔他们上战场。”

“不然，兴许还能见见那德昭公主是如何的英姿飒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