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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WIFI信号不稳定》  芙萝北 著    ——    九月初的阳城还很热,阳光烘烤着大地,伏在树干上的夏蝉像是厌了这酷暑发出一声长鸣,路边行人熙熙攘攘,倒显得有些聒噪。    主道上,飞驰的汽车碾过泊油路,卷起一股热浪混合着浓郁的沥青味儿,有些难闻,不自觉的让人皱了皱鼻子。    室内开着空调,源源不断的吐着冷气,关上的玻璃窗上映着水汽,晕开了视线,将室外的噪音和高温隔离开来。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避免阳光直射进来,昏暗的环境中只听得到一个轻细的呼吸声。    房间里很暗,一缕暖阳从两席窗帘的相接处溜进来,细小的浮尘被染成金色,在空中起舞。    少女安静的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刚好齐肩的柔软短发像半开的折扇,软哒哒的撒在被单上,她脸颊上散乱的贴着几缕碎发,鼻尖下也翘着一小撮,伴随她的呼吸微晃。    “咚咚——”  原木门被人从外面敲响,连贯而持续的声音略有些刺耳。    还在睡梦中的小姑娘蹙了下眉,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薄薄的空调被微微动了动,她轻哼一声,不愿意醒来。    “何遥遥,离动车发车时间还有五十分钟。”    低沉的男声穿透厚重的房门,闷闷的传进来,带着催促。     “好了,我知道了。”她答得敷衍,还有点起床气,嗓音细软合着朦胧鼻音,却终于止住了这没完没了的敲门声。    门外的人似有些无奈,又催促了两句才迈着步子走开。    何遥遥奶猫似的伏在枕边打了个哈欠,虚眯着眼半露瞳仁,放空般缓了半分钟,她才后知后觉的伸手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淡粉色的锁屏壁纸上显示着时间。    0902,10:28  她眨了眨眼,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起来:“我去,都这么晚了?”  何遥遥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光着两只脚丫踩在卧室复合木地板上,转身搭上门把手,刚迈开步子,脚趾却绊到柜子边沿上,发出低闷的碰撞声。    她惊呼了一声,弓下腰抱着撞红了的大拇指抽了口凉气,又哼哼唧唧的拉开门,忍着疼起身,火急火燎的一蹦一蹦的跳出去,瞅了一眼客厅里的亲哥,一边笼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边出声抱怨:“你怎么也不早点叫我啊。”    她嘴上说着,动作却丝毫不慢,转身拐进洗手台洗漱。    何礼咬着一块饼干,手中端着手机,大拇指灵巧的点着屏幕,又再打游戏。  他头也不抬,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喊你好几趟了,赖床还有起床气。”    何遥遥咬着牙刷,唇边还糊着一圈白花花的牙膏沫,话说得含糊:“你别是在打游戏的时候喊的吧,我听都没听到。”    她含了口水,吐了最后的牙膏沫,用湿毛巾擦了擦脸,才背上小背包,拉着早早收拾好的行李箱,最后又将零碎的小东西塞进口袋里,才穿上凉鞋。    哦,忘了说。  今天是G大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从这一天以后,十八岁的何遥遥算是正式步入了大学时代。    何礼结束了一局游戏,也跟着出门,颇为负责的去送行。    时间很赶,光是到高铁站都需要二十多分钟半个小时,加上她对地形也不是特别熟悉。    何遥遥长这么大很少自己一个人出远门,路上何礼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着。    她摆了摆手,拉着有点勒胸的安全带,有些不耐烦的打断。    下车时,外头依旧艳阳高照,仿佛要将一切生物都烤熟一般。    她拖着行李箱,滑落在地板上发出咕噜的滚动声,她一双小短腿迈得飞快,宽松的阔腿裤都跟着摆动。    她掐着最后两分钟上的车,这会儿大多数旅客还搬运着行李,车厢内环境嘈杂,耳边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听不清其中的内容。    何遥遥小心避让着狭窄过道中的其他旅客,指尖夹着薄薄的车票,对应着上面的信息找座位。    找到相应的座位号时,她忍不住蹙了蹙眉,看着手里的行李箱,车厢前部的大型行李架都已经放满了,不说她158的身高,光说她能不能把行李箱举过头顶都是个问题。    正当她犯难时,隔壁座位的小哥却是颇为好心的帮她一把,轻而易举的将箱子推了上去。    何遥遥一怔,随即真诚的道了声谢。    小哥笑得有些腼腆,只微微颔首便重新坐回位置上。    她的位置是靠窗的位置,这会儿车厢里已经响起广播,甜美的女声掩盖住了部分杂音。    她拉了拉被挤得皱巴巴的衣摆,才注意到坐在靠走道边位置上的男生,他双大长腿即使屈着,也将狭小的空间完全占满,她根本没法进去。    他有些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她站着,居高临下的看他,只能勉强看到墨黑色的短发以及小半张侧脸。    “那个,能不能让一下?”  她话音刚落,那人便抬起眼来。    男生闻言,漫不经心的掀着单薄的眼皮,勾勒出浅浅的内双,细密的睫毛并不卷翘,却出奇的长,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单薄的双唇是贴近肤色的淡粉色,他面无表情,看起来有点刻薄。    是个混血儿,却继承着中国人的黑发棕瞳。    这人可真好看,即使没有太多表情的加特。  大概是上帝的宠儿吧。    何遥遥恍过神来,呼出口气,不得不说这人的皮相着实好看,有那么一瞬间,世界好像被染上七彩的颜色,窗外风景倒退,车内人影攒动,唯他静止。  她好像在哪见过他,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了。    徐泽一仅瞥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双腿往旁边挪了挪,让了个道出来。    她赶紧说了声“谢谢”,侧着身过去。    坐在位置上时,她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从兜里摸出纸巾来,擦了擦鼻尖上的薄汗。    列车平缓而快速的行驶着,何遥遥懒散的窝在椅子上,脑袋搁在窗沿边,视线落在窗外,放空似的傻愣愣的发呆。    她向来是个夜猫子,尤其到了暑期的小长假,几乎是黑白颠倒的作息时间,这会儿还没调整过来,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些犯困。    何遥遥单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搭在椅子把手上,沉重的眼皮开始打架,倦意几乎瞬间涌上来。    徐泽一垂着眼帘,低头刷着微博,后排的小符一刻都不愿意消停,双手攀在前面的椅子上端,一张娃娃脸上挂着笑,压低了声音欢愉的调侃:“可以啊,一上来就跟漂亮小姐姐坐一起。”    小符真名叫蒋符,十九岁,比徐泽一还要小上一岁,张着一张娃娃脸,却是实打实的小孩子心性。    徐泽一没回头,目光从手机屏幕开,闻言下意识斜了旁边的女生一眼。    她双眼微敛,尚未完全合上的眼睑中隐约能看到一星眼白,小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阳光落在她周身,一头及肩短发都泛着一层光圈,连长睫上都像是缀上了细碎的金粉。    第一眼并不惊艳,却轻易烙人心底。    何遥遥睡得不□□稳,高分贝的噪音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耳道,半梦半醒的状态最是让人难受。    徐泽一抽出水杯,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水,对面坐着的x光捧着手机,蚂蚁坐在他旁边,整颗脑袋都凑过去,恨不得将眼睛贴在屏幕上。    蚂蚁一边看着,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兄dier,刷大啊兄dier,你在这放大打空气呢?小兵的锤子都被你吓掉了。”    x光轻啧一声,手速飞快,一顿操作猛如虎:“少在我这里指点江山,要玩儿不会自己开一局啊?”    蚂蚁指着他0-5的战绩翻白眼:“你还玩李白,阿泽的本命英雄都要被你玩坏了。”    “关你屁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唠嗑着,彼此都丝毫不客气的互怼着。    何遥遥拧的眉,挪了挪上半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试图屏蔽掉耳边两只蚊子的嗡嗡声。    徐泽一两指一屈,敲了一下木桌,发出“哒”的一声轻响,又抬腿用脚背不轻不重的踢了蚂蚁一下,终于止住了两人无休止的拌嘴声。    “你干嘛?”无辜受了一jio的蚂蚁茫然的抬头。    徐泽一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    “别吵。”他说。    ——    何遥遥靠着车窗,偶尔睁眼看看有没有错过下车站,就这样断断续续睡了一路。    她懒洋洋的安静极了,像伏在猫床里小憩的猫。    最后她是被广播里的提示音吵醒的,有几个准备下车的都已经领着自己的行李在排队等待。    丰都,这是她本次出行的目的地。    何遥遥捋着额前垂下来的一撮长发,起身看着自己行李架上的箱子,一双眼睛四处看了看,寻找能助力的地方。    没人帮她,凡事还得靠自己。    她跟猴子似的,在原地蹦了两下,也只能勉强挨到行李架的边缘。  这身高是个硬伤。    何遥遥泄了口气,耳边响起发车前的提示语。  这一站的停靠时间本来就只要十五分钟,这会儿只剩五分钟了。    她抿唇,有一瞬间的慌神,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没有太多时间纠结,她的目光慢慢落在刚才坐自己身边的大长腿身上,对上他视线的一刹那又飞快移开。    他的眼神清澈而坦诚,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找人帮忙。    何遥遥摸了摸鼻子,指着行李架上的箱子,硬着头皮,语气中带着恳求与试探:“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