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几句话众人听得心惊胆颤齐刷刷的跪下:“奴婢/奴才明白。”
他们都没想到公主府至今竟才入了两位郎君,还都住在云来殿,殿下已到适婚年纪,若后面没有郎君进府,这驸马的人选便在这二位之中。
而殿下今日此举明显是在给苏公子撑腰,各人心里越发忐忑,皆在思索自己这些时日是否有轻慢了苏公子。尤其是云来殿的小侍,吓得浑身都冒了冷汗,他们虽未过分怠慢,可因着苏公子的出身也并未真正上心。
赵骊娇淡淡的道:“明白便好,若他日有谁怠慢于苏卿,本宫决不轻饶。”
“奴婢尊令。”
“奴才尊令。”
香凝看了眼赵骊娇,走到苏卿面前率先行礼:“奴婢见过苏公子。”
苏卿慌忙要起身去扶,却被香凝用眼神制止,苏卿身子微微前倾手僵持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殿内众人也对着苏卿行礼:“奴才/奴婢见过苏公子。”
香凝早预料到苏卿会慌,她伸手将惊慌失措的人按回了椅子上,苏卿急得眼眶都泛了红,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跪过。香凝轻声道:“叫起。”
苏卿抿着唇去看赵骊娇,却见少年公主正眼神森然的瞧着他,他浑身一个激灵:“起。”看到赵骊娇满意的勾唇,苏卿才松了一口气。
“谢苏公子。”
苏卿扯了扯唇角,脱口便想说“不用谢”却见香凝冲他摇头,他只得闭了嘴干干一笑。
所有人退下后,赵骊娇才道:“现在可清楚你的身份了?”
苏卿忙站起身:“我…我…”
赵骊娇:“你什么你!说,你是谁?”
苏卿咬唇,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殿下…驸…驸马人选…之一。”
赵骊娇嗯了声,还算满意:“你可知没选中的驸马的郎君会如何?”
苏卿眨眨眼,小心翼翼的道:“离…离府?”
赵骊娇起身缓缓朝他走来:“驸马之位只有一人,没选中者皆会离府,但是我朝公主成婚后留下来的公子却也不在少数。”
“不过…介时留下的只能称为公子,看似风光却无名无份,暗地里被人戳脊梁骨。”
赵骊娇一步一步靠近苏卿,直到将人逼到跌坐在那张椅子上,她才微微弯腰居高临下看着他:“而你,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都必须留下,因为你是本宫花了千两白银买的,所以是要做高高在上的驸马还是看人脸色无名无份的入幕之宾,你看着办。”
眼前放大的貌美容颜,让苏卿紧张的直咽口水,他已退无可退,只能将身子紧紧贴在椅背上,可就算如此,少年公主离他也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就在他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时,少年公主突然靠近他耳边道:“这椅子坐着舒服吗?”苏卿紧张的点头:“嗯。”
赵骊娇轻笑一声,少女声音慵懒带着不可抗拒的魅力:“那便在这儿坐一天,没有本宫命令不许起来。”
苏卿张张嘴,最后只能道:“是。”
他知道殿下这是在罚他刚刚不听话。
殿外,香凝有些不解:“殿下如此激苏公子有用吗?”当朝哪里有成婚后还能留在公主府的郎君,殿下这是欺苏公子不懂朝规,不过,入幕之宾倒也不是没有。
赵骊娇轻笑:“只此一次自然没用,不过是让他心里有底,底气足了胆子自然就大了。”
她非常清楚苏卿并不愚笨,他的胆小卑微只是因自小生活的环境所迫,要真是怯弱之人他怎敢在山匪面前逃跑的同时还不忘将他的卖身契从死人身上取出来。又怎敢在城门士兵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营帐前为了活命人也敢在她面前耍心机。还有每次害怕时都用他那双委屈的眼睛盯着她,不就是在博她的心软么。
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点,只是需要将他逼进死胡同,他才能把他那点儿小的可怜的猫胆拿出来。
若她说成婚后府里公子会离府,他一定会缩头缩脑的在府里当鹌鹑。
“让张大人去请个戏班子,本宫明儿个要听戏。”
香凝一愣:“殿下不是要教苏公子…”
赵骊娇轻嗤一声:“你还真指望他三天就能变了性子?请个演戏好的让陈郭给他编个话本子,照着教。”
香凝忍不住乐了:“殿下英明。”
而被撂在惊凤殿里椅子上的苏卿,正一脸苦大仇深,他不懂入幕之宾是何意,但无名无份,戳脊梁骨,他勉强能理解,总之就不是什么太好的事儿。
所以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成为驸马,二是殿下所说的入幕之宾。
驸马之位他不敢奢望,京城可还有一位秦公子,进府比他早,身世定也比他好,而且将来府里也定会进别的身份尊贵的郎君,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有机会。
可无名无份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是他所愿。
苏卿想了许久许久,最后心里打成了一个结,这条路对他来说进退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