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阮连溪决定开店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她会有把客人赶出门的那一天。
那女人没有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见她拿扫帚的架势和抡大锤似的,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忙退后几步,退到门槛外,轻道,“既然阮姑娘不便,那我就不叨扰了。”
把人赶走了,阮连溪气呼呼的抱着扫把坐在椅子上,看见那坛放在桌上的蝎子酒,心里忽然又有点后悔。
她是不是太凶了,好歹人家也是客人来着,虽然那女人有杀人的嫌疑,但是惩善扬恶是警察叔叔的事,她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可如果她真的是那种性格恶劣的杀人狂魔,那又怎么办呢。
她的内心开始激烈的天人交战,冬乡见她灵魂出窍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不敢去打扰她,默默拿着抹布擦门窗桌椅。
擦到门边上,看见靠近门边有个东西在斜照进来的阳光下闪着光,她好奇地走过去捡起来,里外翻看了几下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就走过去拿给阮连溪,“阮姐姐,这是什么?”
“嗯?”阮连溪气消了一些,拿过来,看清那是一片栀子花树叶大小的东西,碧青色的,通透温润,材质像是玉,又不太像,摸到手里暖乎乎的,只是上头雕刻的字她一个也不认得。“我也不认得,这是谁掉的?”
“会不会是刚才的客人啊。”冬乡猜测说,“我们店里只有这位客人刚才来过。”
阮连溪也觉得是,她对着手里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判断这东西绝对价值不菲,将心比心,如果是她掉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一定急都急死了。
她站起来就往外走,冬乡连忙道,“阮姐姐,马上快吃晚饭了,你去哪儿?”
“把这东西还给失主,你不用管我,自己先吃吧。”
阮连溪攥着手里的东西出了门,但走了一段路,站在街道中央,她才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她根本不知道那女人住哪儿,也不知道她是打哪儿来的,她上哪儿去还她东西啊!
在大街上徘徊了一小时后,阮连溪放弃了,伴着夕阳西下的余光,她泄气的往回走。
这时间大街上没几个人,走的时候她也没怎么看路,低头往前走的时候,一不小心和人撞到一起去了。
“不好意思啊。”阮连溪连忙道歉,抬头看清自己撞的人的脸时,差点尖叫出声。
鬼啊啊啊啊——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过狰狞,让人误会她是害怕撞到人要赔偿之类的,昨天还一脸青紫的老章头现下红光满面的提溜着一个竹笼,笑意盈盈的,“没事儿,就撞一下,没什么的。”
说完了就要走,阮连溪以为自己是见到鬼了,然而再定睛一看,他脚底下有影子,确认好他是活人后,好奇心作祟,就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后,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章头心情很是不错,哼着小曲儿走到了一棵大柳树底下后,把手里的竹笼往地上一放,从怀里掏出来一些香烛纸钱,点燃后,虔诚地对着那棵柳树拜了几拜,嘴里叨叨念说,“皇天后土在上,谢谢谷神娘娘将我的病治好,我全家一定好好供奉谷神娘娘,一定虔诚静心,希望谷神娘娘保佑我全家身体康健。”
说完,他又对着地上使劲磕了几下头,就离开了。
阮连溪等他走远了,才好奇地走到柳树底下,看着还在燃烧的香烛和地上摆着的竹笼,她有点好奇竹笼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刚要伸手去拿,忽然脚下站着的地方开始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阮连溪害怕地往前走几步,紧紧抱住柳树,不一会儿,脚下的地不震了,刚松了口气,一阵浅蓝色的光却从她抱着的树干上慢慢升起。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她抱着的这一棵遮天蔽日的柳树,和树底下还在静静燃烧的香烛。她心里一阵慌乱,常常听人说柳树聚阴,她这下不会是栽了吧。
没想到她一个不信鬼神的人,最后竟然栽到鬼身上,她还年轻,还没谈过恋爱,甚至连自己喜欢男还是喜欢女都不知道啊,就要入黄泉和鬼做伴了,她这辈子也太短了吧。
阮连溪越想越伤心,索性闭着眼睛开始回想自己的这短暂的一辈子。
回想正推到她入小学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惊讶声音,“阮姑娘?”
她颤巍巍的睁眼,她想找的人就站在她面前,满脸惊讶。“阮姑娘你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