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您找我?”安丽丽笑着说道。
孙东升深吸一口气,他直勾勾的看着孙丽丽,直到对方的脸上出现不安的神色,方才用着冰冷地声音说道:“安丽丽同志,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是咱们宣传部的一员,是军属,同时更应该是一名坚定的社会主义的拥护者,你那种满脑子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是万万要不得,我希望你能够严格端正自己的态度,不要再出现这样严重的错误!”
“领导,你这是什么意思?”安丽丽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你说我是什么意思!你让人家曹副营长的妻子给你当女佣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学校了!”孙东升毫不客气地指责道:“我看你就是资本主义的小姐病犯了,居然也能张的了这样的口!!”
安丽丽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的祸头居然是这件事情引起的,她情不自禁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然而孙东升根本就不听这个,最后还满脸不耐地说道:“你现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下,回家好好反省自己吧!”
“领导!”安丽丽焦急的跺了下脚。
“还有……”孙东升面无表情的兀自说道:“你要亲自去给胡慧莲同志赔礼道歉,你羞辱了一位英雄,一位军属的人格,这是很严重的错误,你知道吗?”
此时此刻,安丽丽已经完全是一副既要要心肌梗死的模样了。
她的胸脯在剧烈的起伏着,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当下是怒火冲天也不管自己眼前的是不是领导了,转过身,摔门就走,这可把孙东升气的够呛,又在心底狠狠的记了她一笔。
石放回到家的时候,安丽丽正趴在沙发上放声大哭。
石放什么都没说,他沉着脸去哄孩子,去做晚饭,竟是完全无视了安丽丽。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哭?”最后,还是安丽丽先受不了,只见她怒气冲冲地说到:“你老婆在外面都要被人欺负死了,你却问都不问,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石放紧紧地闭了下眼睛,她对着身边的女儿道:“你去屋里睡觉,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
幼小的女孩乖乖地点了点头,很听话的就进了里屋,并且关上了房门。石放在安丽丽愤的注视下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他抬起头看着妻子,淡淡地说道:“组织部今天找我谈话了。”安丽丽闻言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啊?”
石放看着好似永远都长不大的妻子,再一次感觉到了心灵上的疲惫。
“没什么意思。”石放平静地说道:“只是领导告诉我,这次评选副校长,已经没我的份儿了。”
安丽丽听见这句话,可是大吃一惊,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就因为我对那个胡慧莲说想要雇她来做饭的事?”安丽丽在不可思义间夹杂了浓浓的委屈:“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我也只是去试着问一问而已啊,为什么你们全都要把这个简单的事情上纲上线,好像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样!”
石放看着哭的眼睛都肿成桃子一样的妻子,默默无语了很久,最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全国各地都在闹运动,你的成分本来就不好,现在就更应该和光同尘,而不是处处都标榜自己,这不是时刻提醒别人你的不同凡响吗?花钱让同是军属的胡慧莲同志给你做饭,你到底是哪根脑神经错乱才会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单单是瞧不起她一个更是瞧不起所有军属!你这样能不犯众怒吗?”安丽丽看着平日里及其好脾气的丈夫忍不住露出的那张怒气与失望交杂在一起的脸孔,生平第一次有了种害怕的感觉。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作为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曹不显觉得非常的生气。
胡慧莲却有些讷讷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了。”曹不显却明白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后面进行推波助澜。
看着似乎真的没有那么在意的妻子,曹不显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不过——”胡慧莲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轻声说道:“安丽丽说的那些话,有一句,我倒是有些在意,就是——就是那个——不显,你会不会嫌弃我没有工作啊?”不劳动者不得食,这可是人间真理嘞!
但自打胡慧莲“穿”过来以后基本上就是个“家里蹲”,能够安安逸逸,无忧生存的活着,全靠曹不显的工资单。
我,是一只被人养着的狐狸啊!
“这世上没有工作的女人多着呢,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对家里没有贡献,洗衣做饭,伺候公婆,照顾孩子,哪一样能离开人?”曹不显说道这里时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他接着道:“况且我也不喜欢你去外面抛头露面,现在这样就很好,我每天回来都能吃到你做的美味饭菜,家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我不希望这种生活有什么改变。”
在曹不显同志这里,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思想是压根不存在的。
毕竟能让女人去顶天的男人,估计也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