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傅沉不会猜到的,但没想到傅沉居然猜的这么准,不但猜出来这是打架来的伤,还猜得出这是酒瓶子划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啊?”
按着卫荞的那一双大手微微的凝滞,明明是知道为什么,傅沉刻意放低了声音,很正经也很严肃的疑问:“所以你是出于什么原因?”
“我那天回家看到有人被地痞困住了,当时脑子短路,直接上去打架,然后带了一手血回去,现在才知道那人原来是周牧易学长。”
“家里人没问你为什么打架?”
“问了。”
其实也只有她妈问了。
老宅的那些人,包括她堂弟,堂姐妹们都以为她闲着没事干,平白无故出去打架斗殴。
取来架子上闲置的创可贴,傅沉撕开创可贴都是静默的,轻轻的按在卫荞掌腕之上:“你不喜欢你家里人?”
“喜欢啊,但我喜欢我妈,我舅舅,卫家老宅那边的人我不喜欢;他们每一个人都特别的虚伪,说话做事都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那次我还被老宅那些人批了一顿,他们说我不像个乖巧的女孩子模样,整天就知道打架,然后我那时候又特别的犟,和他们斗嘴了。”
卫荞还挺高兴,偶然打了一架就可以离开老宅,完全是件让她可以嘚瑟的事情。
回想起那几日,卫荞忍不住勾着嘴笑。
她的那一手血还把她那晕血的表弟吓得好几天不敢和她说话,那个二世祖在她离开的时候都不敢怎么造次。
“本来我妈来江市管着我舅舅的公司就好了,我打架这事一出,没几天我就被我爸收拾东西,一起打包送来了江市。”
因为打了一架就搬了过来,说实话真的不亏。
老宅实在是太让人压抑了,规矩特别多,而且在那边闲言闲语太多,完全没有在江市这边来的逍遥自在。
看着小姑娘沾沾自喜的模样,傅沉指尖揉捏着创可贴的外包纸屑,垂手将已经成团的垃圾扔进纸篓里。
这样很好。
因为这样,小姑娘来了江市,他们才得以遇见。
“嗯,这样很好……”
傅沉低下身子,说完这话心情倏地一变。
卫荞本在看着手上的创可贴,闻言抬头疑惑:“什么很好?!”
傅沉微微一怔:“没什么。”
皱眉想起她手心的伤痕,傅沉又蓦然批评道:“以后不要打架了。”
卫荞吐吐舌头,并不应答。
*
周五下午五点,运动会准时闭幕。
学校很人性化,四节晚自习也免费被当做运动会的小礼物取消掉。
一群学生高兴的不得了,宛若关在笼子里许久的鸟儿,在开了校门后,一起往学校外面涌去。
放学后,已经坐上傅沉车子的卫荞整个人面色姣好。
她一会儿看着手心的伤疤,一会儿她又背过手去看手背上贴着的创可贴。
不知为何心里总冒着甜水。
今天傅沉算是实打实的陪了她一天。
从上午的比赛到中午吃饭,一直到下午她继续参加比赛,傅沉全程都在;下午卫荞在跑圈的时候,她还看见傅沉举着手机拍照;弄得她本来灵活的腿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动。
她已经不敢想象,那时候觉得手机应该是有自己多少丑照了。
但自从搬到了江市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运动和发泄过,今天一天出的汗都让她心情舒畅。
这个创可贴是傅沉非为她贴的。
明明清洗后的手背连个大的血痕都没有,还硬生生地被贴上一个创可贴;下午还抽空又给她换了一个新的。
卫荞立起运动服外套的衣领,小半张脸缩在领子里,两眼倒是透亮。
“安全带系好。”
“哦哦!”卫荞回神,动作麻利的系好了安全带。
刚刚系好安全带,她就接到了她妈的电话。
“喂,妈。”
“你现在在哪里啊?你赵叔说还没有接到你。”
卫荞拍了拍脑门,懊恼道:“我忘记和赵叔说了,我现在和沉哥在一起,我在他车上呢。”
电话那头女声微微一顿,她妈的声音传来。
“你和阿沉在一起?”
“对啊……”
“……你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两句。”
卫荞用手捂着手机,嘴唇示意傅沉来接电话。
“阿姨……”
卫荞竖着耳朵想要听。
可无论她再怎么仔细听,都只能听到傅沉嗯嗯几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傅沉把手机递还给了她,卫荞扭头问他:“我妈刚刚说的什么呀?怎么挂电话挂的这么快。”
“阿姨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沉哥,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卫荞又精神了。
“难不成陪了你一天,连顿饭都不请我吃?”
傅沉少见的开了个玩笑。
卫荞和他对视一眼,欢欣万分笑:“没有,没有的事,今天麻烦沉哥了,沉哥吃多少都可以!我有钱!”
“知道你有钱……富二代。”
“不对!”
卫荞语气正经,插科打诨还不忘人设:“我不止是富二代,我是富N代。”
“就算是富N代,吃完饭也要回去写作业。”
一记暴击。
富N代少女卫荞瞬间神色恹恹,瘫在副驾驶上果断闭麦。
傅沉瞥眼看去,难得松懒沙哑的笑了一声,随即动手开火,启动了车。
傅沉的车子开得极稳,路上怕卫荞无聊,还特意把车里的音乐打开了。
卫荞开了车窗,如果是她妈在,是绝对不会她直面马路上飞驰的车辆带起的飞尘。
晚间的秋风从窗子里迎面吹来,生生地吹乱了她额上的头发。
她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