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大人的事情了,你不需要关心。”
傅沉对酒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之不谈。
“我就快是大人了。”
“你现在还不是,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然后把今天的作业写完,我来批改。”
被打上“小孩子”标签的卫荞歪着头,不情不愿的继续做作业。
时间过得很快。
写完作业,批改作业,加上知识点讲解,分针绕着转盘两圈,就已经到了十点。
十点一到,卫荞照例送傅沉离开。
等到再回到书桌前,几本教辅书已经被勾画好重点。
清晰而醒目。
摩挲着这几本教辅书,现在再看傅沉批改过的听写本,卫荞心里翻起微微的麻意,眼前不知觉的又出现傅沉深邃而略含清冷的眼。
*
浓郁的夏日慢慢散尽了它的烧灼,暑气渐渐的消散,余下的是率先出场的初秋前韵。
卫荞适应了江市的生活。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十分钟洗漱时间,然后就下楼吃早饭,随即在由赵叔送她去江市一中。
若是说多了什么的话,那可能就是每天晚上她的书房多了一个傅沉。
其实卫荞有些怵傅沉了。
连补了一个月的晚课,傅沉这人在她心里头算是严苛人物的代表。
一个单词听写错了就要重新写五十遍。
这还不是最磨人的。
傅沉最让她害怕的就是他会不动声色的提高教辅材料的难度,现在的卫荞已经不是一个月前混个可以概念理解就去结束的“菜鸡”了。
推导公式,举一反三。
傅沉留下来的题目也越来越难。
当天错了的题目,傅沉当晚就能在出三道,各个方面考察她有没有彻底的掌握当日的知识点。
但也多亏了这段日子傅沉的指导,卫荞不至于在一班“菜”的太过明显。单元小测的时候,她的成绩都在班级的后头,但不至于倒数。
*
秋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别墅落地窗外的高大芭蕉树,粗壮的叶柄沉稳不已,但延展开来的硕大扇叶在雨中上下摇曳,同时发出“哒哒哒”的略显沉闷的响声。
初秋过去的快,秋意渐浓,也带来了微微凉意。
今晚楚秋芙少见的很早就回了家。
泥土的味道混杂着秋天的草木气息,卫荞刚刚到了玄关之处,鞋还没脱,就看见大厅里面一身睡衣的楚秋芙。
楚女士这么早就到了家,实属罕见。
玄关处放下书包,卫荞脱下鞋子,惊奇不已的开口道:“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楚秋芙显然是疲倦至极。
茶几上还放着一杯红酒,现在只剩下一小口;酒还是舅舅之前送来的,她妈很少喝酒,若是喝酒了,那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心里积郁着难解之事。
就比如她妈知道卫建东出轨的时候,一个人在屋子里喝了一整瓶舅舅送来的红酒。
揉捏着额头上的穴位,楚秋芙斜靠着沙发:“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见无话要对她说,卫荞“嗯”了一声,随即背着书包上楼去。
走到了楼梯口,楚秋芙突然出声:“荞荞,你在新学校怎么样?”
卫荞的脚步一顿。
她的拖鞋踢踏在楼梯之上,发出浅浅的一层声音,手指还在不自意的扯紧书包的背带。
“挺好的。”
“你缺什么就和我说,也不要有什么事情就憋在脑子里,荞荞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楚秋芙一口喝完了高脚杯中最后一口酒。
又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
从楼梯口的高处,卫荞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妈倦怠的模样。
舅舅车祸昏迷不醒,她妈要一个人扛起那么大的一个公司,这么一个多月来的早出晚归折磨着楚秋芙,也折磨着她。
靠着栏杆,她微微将手中滑落的包往上提了提。
突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明明知道她妈看不见现在她脸上的笑,卫荞还是在那笑着,就连声音都故作轻松着:“我在一中真的挺好的,我还有作业没写完,今天上楼去写作业了。”
“荞荞……”
“啊?”
抬眼看着楼梯之上的女儿,楚秋芙的视线从她的脸转移到她的腿,最后定在了她的脚踝那处。
“把裤脚放下来,别受了凉。”
卫荞看了一眼刚刚在玄关处,因为脱鞋而没有整理好的裤子。
现在裤脚翻飞。
生生的露出了一小截的脚踝。
无声的弯下身子将翻起的裤脚整理好,看着妈妈现在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卫荞一下搂起楼梯上的背包。
三步两步就跨到二楼,还抬头璨笑着看着楼下喝酒的楚秋芙:“妈,我写作业去了!”
到了楼上,卫荞“砰”的一声将门和上。
怀里还抱着书包,可她目光铮铮的看着对面,视线里有些涣散。
褪去工作时几分凌厉的楚秋芙眉眼都多了几分的温柔,但是刚才在大厅刺眼的灯光之下,还是减了几分柔和;她妈已经很辛苦了,无论是一个人扛起一个公司,还是瞒着她卫建东出轨的事,都是在为她好。
妈妈要瞒着她,那她就故作不知。
眼中的几分空虚实质化一般,卫荞鼓了一口气。
很快,卫荞将书包中的试卷给取了出来。
看着上面罕见的高分和需要签字的空白位置,她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