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房间用一串珠帘隔开,相比外头简单到等于没有的陈设,里头房间可就丰富多了,甚至看着有些拥挤。
正对门帘处贴着一张污迹斑斑的钟馗画像,眉目狰狞张开血盆大口,左边摆着一方香案,密密麻麻插着高低不齐的香,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黄纸用朱砂写满看不懂的符文,柜子里塞满不说还贴的到处都是,屋角堆着大小葫芦、打鬼棒、穿着铜钱的红线……
各式铜镜挂在墙上,墙边的架子上还摆放了好几把桃木剑、七星剑之类的,右边最靠里摆了张小榻,厚厚垫着棉被,上头盘坐了一位老妇,微眯着眼,枯黄的皮肤,满是皱纹的脸,顶着一头油光发亮的银发,看起来毛骨悚然。
老妇手上起码带了四五串佛珠一样的东西,和她一样也是颇有年头的样子,面前还摆了张小几,上面立着个不知道那方的尊佛,一本摊开快被翻掉页的渡人经,室内光线更暗,房间只左右摆了两个铜烛台,里头立着半截蜡烛。
沈毓觉得自己涨见识了,这信的挺杂啊,估计克鬼的大任两边轮流求保佑。
老妇没说话,领路的男人也没说话,阴森的气氛烘托的极好,沈毓看了眼徐暮,很有眼力劲的徐暮开口道:“请问您是胡神仙吗?”
领路男人阴测测开口:“是谁让你们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是……赵老板,他,他说的不是很清楚,但真的很急,被脏东西缠上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徐暮演的极好,语无伦次的模样让男人和老妇稍微打消了怀疑。
“罢了……你先出去吧。”
老妇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划玻璃,外人来了可不得先吓个半死,男人出门前还警告般瞪了三人一眼,冷笑道:“对胡神仙要尊敬,不然祸难临头都不知道怎么丢的小命。”
徐暮连连点头,就连陆六儿都装的很害怕,沈毓在心里为他们叫好,一屋子戏精,真棒!
“胡大仙?真有这么灵吗?”走到屋角,沈毓手指挑起一段红绳,上头的铜钱锈迹斑斑,“五帝钱?电视上看过一些,但你这又是佛又是道的,哪家大啊?”
老妇冷笑,暗想又是一个愣头青,仗着读过几本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来套她的话,慢慢悠悠道:“信则灵,但于鬼神,需心存敬畏。”
徐暮连忙拉拉沈毓的衣袖,回头给了个上校大人演技也很不错的眼神,连忙道:“大仙别见怪,别见怪,她还年轻,您多包含。”
说着还从兜里递了一叠钱过去,老妇不着痕迹瞟了一眼厚度,神色稍缓,“老身自不会和小辈计较,说吧,找我何事。”
“大仙不该算的出来吗?”陆六儿嘟嘟囔囔想帮腔。
“小祖宗欸,你们可消停点吧。”徐暮假装着急。
“鬼神之事所属众多,老身虽能推演一二,但耗费心力,若几位不信,自无耗费心力之必要。”老妇文绉绉咬字,端着几分世外高人的架子。
徐暮擦擦不存在的汗,磕磕绊绊地道:“大仙,是这样,我前不久搬了新家,但家里似乎,似乎有点脏东西,有些东西总是无缘无故被移到了其他地方,有几次,有几次我还看到了……看到了鬼影……没有头,地板上就半截影子……”
“指不定是衣服呢,你肯定眼花了。”沈毓小声道。
“你见过衣服影子飘出几米吗?”徐暮脸都白了。
“无头厉鬼,怨念极重,不出意外,三日之内,必见血光。”老妇神神叨叨开口,目光更加瘆人。
“大仙你可得救救我们啊!”徐暮抖成筛糠,要不是被沈毓拦住,都快扑到老妇身边抱着腿哭了。
老妇思索良久,扔了一把香案上的灰,沈毓和陆六儿躲得快,只有徐暮灰头土脸站在原地,嘴角微动,似乎在骂人。
“回去吧,可保你三日平安,三日之内,自有人助你祛除祸患。”老妇闭上眼不再言语。
“多谢大仙,多谢大仙。”徐暮连连道,出门前还保证若能避过此祸,必当重金酬谢。
等三人走了,男子入内问道:“会不会是第七军来的人?”
老妇皱眉道:“应该不是,第七军巡视员不该有三人以上,那个最小的女孩不过十八九岁,可能性不大,你先让人跟着,确定了地方,没什么问题就发任务。”
“已经派人跟上去了,希望他们不要耍花样,现在失踪几个人有些棘手,查的太严,不好办。”
老妇冷哼,“人的尾巴难清干净,就派其他去解决,有损失认了就是,稳妥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