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宏走进中央的楼的时候有些不安,作为沈毓手底下最不起眼的那个文员,他现在做的事压力很不小,更不安心的是他似乎挖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虽然顶头上司很大,说着能罩他兜风兜雨兜天雷,可他只是一个上尉,踏进总部中央大楼的次数屈指可数,来来往往的人肩上扛着的星啊杠啊基本都能稳压他,这种情况让他去撬一个庞然大物怎么会不心虚呢?
他还记得沈毓三年前问自己敢不敢干一票大的,他那时候真是有熊胆,被这么匪气的话一激,拍脑门就应了下来,要是时间能从来,他……他估计也没熊胆在沈毓面前说个“不”字。
每次见沈毓杜飞宏都觉得魔幻,要说人不可貌相吧,他最初真觉得沈毓就是普通女孩那样,可随着沈毓手中权柄越重他心底的忐忑也越重,从前还和吴迪一样能厚着脸皮开几句玩笑,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了,怂得跟程言一样。
警卫员通传后杜飞宏来到了沈毓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理了衣装才敲门,进门后按下心底不安来到沈毓桌前,敬的礼恭敬标准。
“属下见过上校大人。”
“坐。”
端坐在座位上的沈毓没停下手里的笔,似乎忙得没功夫理他,杜飞宏忐忑坐下,推了推金丝眼镜框,老实控制目光不乱看桌上的公文。
现今沈毓是上将继承人,她桌上的文件不是机密就是绝密,整个第七军差不多快交到她手上了,第七军上下也没人再敢对她的命令有异议,据说是连实力最强的少将都打败了,现在谁看见沈毓不恭敬相待,这般权势威严,他一个上尉坐在她对面实在有些……心惊胆战。
被晾了将近半小时,杜飞宏琢磨应该是个下马威,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上司。
憋了很久上下盘算后觉得还是自己先开口比较妥当,他讪讪道:“上校大人您找我?”
杜飞宏知道自己这位上司喜欢开门见山,而假如她给你来弯弯绕绕,很有可能你就绕死在里头了。
“也没什么大事,怕你太久没见我,忘了上司长什么样子。”沈毓翻了一页纸,慢条斯理地看,指尖随意轻敲着桌面。
“怎么敢……”杜飞宏感觉背后军装衬衫黏着冷汗,对面是轻松随意,他是如坐针毡。
“你如今怎么变的和程言一样?是怕我一枪崩了你还是切片吃了你?”笔盖套上笔尖有“嗒”一声轻响,沈毓随手一搁,笑着看向战战兢兢的杜飞宏。
“没有,我们那是敬仰敬仰……”杜飞宏觉得眼镜又往鼻梁下滑了不少,大冷天的脸上居然开始冒汗,哪想到手有点抖,眼镜推过了硌眼睛,但他又不敢再动,扭捏坐着活像个要出嫁的黄花大闺女。
“还是不一样,程言是老实,你跟吴迪厮混久了,学的他整日不着调。”沈毓从文件堆里翻出一叠纸,眉眼带笑但让人不敢直视,“你写的报告,太麻烦我懒得看,捡重点说,几年过去了,人手资源权限都是越级给你的,再没有好消息我只能拿你祭刀了。”
杜飞宏嘿嘿一笑,眼底浮现精光,脸上架着的眼镜让他多了几分斯文模样,配着一身军装还有些特殊的风范。
他这步棋算沈毓棋局里埋得久且深的一枚,在合适领域里演他的拿手好戏,尤其是一场大戏的时候,怎么会不激动呢。
第七军里拳头为大,说白了是个暴力机关,干着拼生死的活,但里头都是人,和外界一样要吃饭喝水呼吸空气的人,灵力能呼风唤雨排山倒海但养不活人。
为了保证前方拼命的决心,第七军在这一方面的支持算是不遗余力,对于那些与第七军有关系的还数量众多的人,用简单话讲是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幼有所教。
那么问题来了,钱呢?一只十数万人的军队运转,加上相关要照顾的几十万人,如何支撑?
第七军这支军队还有它的历史特殊性,作战任务特殊性,社会影响的特殊性等等,需要它不依附外界政权而独立存在,毕竟江山还是会改换的,掌权人们也无法向大众解释如此大的一笔开支用在了什么地方。
所以第七军一直是自力更生,也就是第七军的附属产业极多,靠着旗下众多机构产业为这个庞然大物提供养分。
沈毓让杜飞宏去做的就是从第七军的这块基石下手。
要说人一辈子求的最多的是什么,金钱,名声,权力……她不信排在第一扼住第七军呼吸的东西没有她要的把柄。
第七军要靠钱养活众多军士,总部要分军区也要,那些反第七军的组织同样要,纠结了命脉所在的地方,怎么可能那么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