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之听到这则消息时,正在写字的手一顿,一滴墨汁顿时就渲染在笔下的宣纸,开出了一朵黑亮墨菊。
那个丑丫头要死了么?死在了内廷中。孟瑾之朝着皇宫的方向望了望,久久未能平复。
宁氏也是唏嘘不已,宋凝玉的命运,谁料被她一语中戳……
是夜,宋凝玉喝下了章太医的汤药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愈来愈严重,随时都有昏迷不醒的趋势。
刘皇后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谁也安慰不住。建平帝也是沉沉叹了一口气,又派人去请了章太医。
瞧着帝后两人心情都不太好,谁也没在这个时候去触两人的霉头,只是埋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惊扰到了两人。
在充满悲伤的内廷中,蒹葭殿却显的格外引人瞩目,周贵妃对月畅饮,不时还说着“大不敬”的胡话。
若不是澜翠提前将殿内其他人赶走,明儿指不定要传出什么。
周贵妃一手拿着青瓷酒壶,一手拖着酒杯,疯疯癫癫地在殿内乱晃,“刘氏,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报应不爽,报应不爽,哈哈……”
看着眼前如同疯妇一般的周贵妃,谁敢相信她就是那位宠冠后廷的贵妃娘娘。
澜翠叹了口气,连忙上前止住了周贵妃的动作,又夺下她手中的酒具,“娘娘,陛下正为延庆公主的事烦心呢,您还是少喝点吧。”
周贵妃一脸癫狂,神色浮夸,“澜翠,你别拦本宫,本宫难得高兴一回!那小贱人终于要死了,终于没人再拦本宫的路了……”
“刘氏那个老妇,也终于尝到丧女之痛了。”
说完,周贵妃还对着澜翠笑了笑,显然是喝醉了酒。
澜翠劝慰无果,只能硬拉着周贵妃进了内殿,又好不容易为她梳好,才将她哄入睡。
澜翠叹了一口气,这要是传到陛下和皇后的耳中,两人指不定还会怎么想呢,到时候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另一边,章太医快速来到了长秋殿,可迎接他的,却是建平帝铺天盖地的口水。
若不是帝王的涵养阻止着建平帝,只怕早就问候章太医的十八代祖宗了。
章太医连忙跪了下来,头磕的咚响,“陛下息怒,臣这就为公主症治。”
刘皇后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含泪道:“章太医,还望你一定要救救公主。只要你救了公主,你想要什么,本宫都为你弄来。”
章太医切上宋凝玉的脉息,神色越来越复杂,似乎是不置信,又重新切了一遍。
临了,嘴中还小声喃喃低语:“见鬼了,我分明为公主开的是宁神的方子,怎得公主并未好转?”
耳尖的刘皇后却还是捕捉到了,带着哭腔问道:“章太医,你说什么?”
章太医起身,拱手一礼,“启禀陛下、娘娘,微臣可否看一下公主饮用的汤药?”
建平帝有些不解,眉头紧蹙,“爱卿这是何故?莫非公主所饮用的汤药有所不妥?”
刘皇后也跟着紧张起来,却还是令素汐将宋凝玉未喝完的药端了上来。
章太医接过小碗,仔细检查起碗内的药汁,似是不置信,又亲自尝了一口,再三确认后,脸上的疑色更重了。
见此,建平帝和刘皇后皆是一头雾水,不清楚章太医这是作什么幺蛾子。
刘皇后止不住疑惑,率先开口道:“章太医,你这是?”
“陛下、娘娘,臣有些疑惑,臣分明为公主开的是宁神静心的药,可公主的梦魇愈发严重了,像是吃了苦艾草、曼陀罗所致……”
章太医将自己的疑惑之处说了出来。
建平帝的眼神瞬间就锁定了殿内的其他宫人,厉声问道:“为公主熬药的是谁?”
素汐心中一惊,连忙跪下,“回禀陛下,是奴婢亲自为公主煎的药,绝无可能混进其他东西……”
建平帝在心里暗了暗,素汐他是认识的,伺候皇后多年,可谓是心腹之人,绝无谋害延庆的理由。
刘皇后只是瞥了素汐一眼,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传来章太医的声音:“陛下,方才臣已经检查过了,汤药绝无问题。”
建平帝的目光随之转移过来,“既然不是汤药的问题,公主的梦魇为何还这般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