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一个人照顾不来,就是把孩子们关在房间里,还有不少孩子呛了石灰粉染上了肺炎、哮喘。
至于那些总爱去捡石灰粉的皮小子们也把自己搞的难受的要命。
那是一个漫长的冬天……
初春时节,受感染的孩子实在太多,管理局过去检查,不知怎的,晴川市唯一的孤儿院就这样被解散了。
孩子们分批住进了医院,还有的也不知被带到哪儿去了。
我想……那些被人收养的孩子应该都是幸福的吧,至少没有听到再被送走的。
刘姨也因受了些感染,以及旧病复发,体力不支托关系住进了医院。
她住到医院的时候,没能见到她的孩子们。
要是他们没回来……就是真的没能回来了吧。
直到她过世了,没有一个人去送她。
她住进医院的时候都没有人去探望她。
刘姨生前没有家人,她大半生的心血全部都放在了孤儿院。
那个曾在孤儿院与她最亲近的男孩儿后来也因付不起手术费就这样放弃了她。
年少时听说的我们对他是非常怨恨的。
直到我成年了,几乎要步入残酷的社会,终于明白了他的无奈,还有刘姨对我们的“宽恕”。
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根本无力照顾他人。
即便那个男孩能借钱付起手术费,手术之后的护理、长期服药、精心治疗也会使得他不堪重负。
不过刘姨怕是真的没想到在她临终前都没有人记得她吧。
那个漫长的冬天过了,本以为春天刘姨会好起来,可是她走了。
我到秋天才收到消息。
我没有去看望她,一次都没有。
我根本出不了家门,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晚了。
况且在心里也害怕再见到刘姨。
可能是出于愧疚吧,还是怕刘姨难受。
这么多年在南家的我其实并不幸福,我刚来一年,南家夫妇就有了自己的女儿。
养女不如亲女亲。
即便我在孤儿院再怎么正常,来到正常人的生活里只是一个普通人,况且我并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十岁那年,南家带来一个小男孩。
我凭他的背影分辨出他是我的故人,不料他早就不记得我了。
他在我根本不知情的时候,带着满腔的恨意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那双空洞无物的眼眸看着我的时候很陌生,就好像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到现在啊……二十多年过去了……
那时候围在刘姨身旁谈笑说唱的小伙伴们都不在了啊……
曾经,在孤儿院只有四岁的我始终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因家庭不幸,缺爱而苦,并且一辈子难以释怀……?
现在的我仍然不明白,只记得失去刘姨的痛,被时慕遗忘的悔。
也许未来某天,我会刻骨铭心地体会吧……
记于翎国晴川市青槐大学
2012年8月27日
南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