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个时候,罗岙郴无意中一转头就看到了徐佛,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徐佛!继而一把推开了宋金枝。 宋金枝猛然被推开,蹬蹬退后几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顺着罗岙郴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徐佛,也就是早上赵鹏祥带着她去找的那个徐主任正一手抱孩子,一手拉着一个小男孩,大步走过榆树林。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也正用惊诧的眼神看着这边,张开小嘴想要喊的口型分明是,罗叔叔! 罗岙郴是住在赵家铺子的,他跟作为妇女主任的徐佛认识不奇怪,但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表情变化就很奇怪了。 “岙郴,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吧!”回过神来,她再度扑来,想要抱住罗岙郴,却被他一个错身闪开,继而声音带着冷意,“金枝,你别任性,赵鹏祥你不能嫁!”说完,他转身就走。 “你说我不能嫁,我就不嫁啊?那你娶我啊?你娶我啊?”身后宋金枝大声哭喊着。 罗岙郴走得很快,很快出了榆树林。 徐佛要关门,门被两只手撑住,罗岙郴夜色中的眼睛闪着光,“徐佛,我认识宋金枝。” “呵,我早就知道。”徐佛想要冷笑的,但笑到一半儿,忽然觉得索然无趣,连着两世她都跟这个男人在绕老绕去的,却最终还是迷路了,对,是她迷路了,因为他躲开了。 “你……怎么知道?”罗岙郴有点吃惊,宋金枝从来没来过赵家铺子,这回若非是出了那事儿,她也断断不会来的,尽管之前她有几次想要来,但都被他阻止了,他不想让自己跟徐佛之间那种平静祥和的淡然相处被打破。 可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猜的。”徐佛鼻翼哼了一声,“不认识能抱在一起吗?那片榆树林成就的恋情可不止你们一对儿!” “徐佛,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金枝之间什么也没有。但是现在我有件事儿求你……”罗岙郴像是很焦急。 “罗大夫,我只是一个妇女主任,管女人的,男人的事儿,我真帮不上忙,孩子们都困了,我要关门了……”她说着,就再度去拉院门。 “徐佛,你就当帮我个忙,一定不能给宋金枝和赵鹏祥开介绍信。” “罗大夫,不然这样,我给你们俩开?郎才女貌的,我看挺合适!”说着,她竟笑了,笑得很平和,“反正早晚的事儿,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想起前世在自己进城后,罗岙郴就跟宋金枝结婚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不,许是罗岙郴被发配到这个小山村来的一种调味品。 他闷,想要找人聊天,她就送上门来了,他不会做饭,却喜欢吃,然后她又做好饭菜颠颠地送来,许在他心里不知道多少次鄙视她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妄图亲近人家城里来的大赤脚医生的无知女人! “徐佛,你怎么了?真生气了?刚才在榆树林里,她哭得厉害,我……” 哭得厉害你就给个拥抱? 徐佛冷笑,“罗大夫,我先在这里替着村里的妇女们谢谢你了!” 谢我? 罗岙郴一怔,下意识就接问了一句,“谢我做什么?” “等她们伤心流泪的时候,你也送上一个拥抱,安定了村里妇女同志们的情绪,我这个妇女主任也就好干了,你说,我能不感激你妈?”说罢,徐佛一把推开了他,院门随之咣当一声关上,咔吧一声落插了。 农村人不住楼,也没有什么防盗门,就是两扇厚实的木门,出门的时候,拿了锁头在外头把门锁上,晚上睡觉就要把门从里头插上。乡下的木门大抵都是一样的结构,在里头门把两边安装了两个把手,把手一头固定上了一块很厚实的长方形的木块儿,这木块一头被堵住,另外一头插到另一扇门的把手里,如此,就没人能从外头打开门进来,除非跳墙。 罗岙郴此刻就想要跳墙。 但不远处有手电筒的光在闪烁,像是赵普带人在村里溜达。 他只能作罢,匆匆对门内的徐佛说道,“徐佛,你别生气,回头我给你解释,你就别给他们开介绍信啊,当我求你……” 为了她,他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徐佛的心就跟那门插一样咣当一声插上了。 掉头她就往屋里走,外头却传来赵普的声音,“谁在那里?” “赵主任,是我,罗岙郴,刚吃完饭溜达溜达……” “哦,是罗岙郴啊!”赵普看了一眼徐佛家紧闭的院门,压低了嗓音道,“要不要我帮你把门叫开?”他边说边乐呵呵地笑,村里人谁不知道徐佛跟罗岙郴之间那点不能言说的事儿,他们俩都是好人,村民们都觉得,感情的事儿还是他们俩慢慢发展比较好…… (呵呵,好有素质的一帮村民哦!) “不用了,我不是找徐主任,就是随便走走,没留神走到这里来了。”罗岙郴这话说完,赵普就乐了。“罗岙郴,不是我说你,按照你干的那工作来说,你应该是胆子大过我的,可是就冲你这闪闪躲躲的样儿,我真觉得你那胆子就跟绿豆大小是一样一样的。” “赵主任,我回去了。”罗岙郴并没有跟赵普讨论自己的胆子到底有多大的兴致。 赵普诧异地盯着他背影看,转而对是村里治保队员的石岗说,“石岗,你说他们俩能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