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啊,你还是提醒赵普,让他晚上加小心,别再出啥乱子。”秀荣知道今儿个赵鹏举当众被徐佛给整治了,他一定怀恨在心的,万一晚上对徐佛娘几个下黑手,那可就坏了。“话说,赵世鼎不是回来了?咋没见?” “妈,我二爷爷说了,头晌大队上闹完了,我大伯就走了呢!”春丽说道。 “哦。”徐佛哦了一声,虽然有些狐疑赵世鼎怎么没打招呼就走了,但想想走了最好,省得见着面儿再尴尬,也就释然了。 前一世,自己最后悔的一件事儿就是因为罗岙郴的不辞而别,恼怒之下顺从了赵世鼎,再活一世,她想想前一世跟着赵世鼎在城里过的那些憋屈的日子就恨得磨牙,怎么会有赵世鼎那种男人?他……配称作男人吗? “喂,徐佛,你在听我说话吗?别忘啦跟赵普说说,让他们民兵晚上对赵鹏举家多点注意!”秀荣擦了擦嘴,抱着小石头下了地,“我得去打扫牲口棚了……” “嗯,去吧。”徐佛点头,对着秀荣笑,“晚上觉得寂寞就来,我这个门可是朝着你永远打开的。” “我呸!寂寞找你啥用?” 秀荣嗔一句,也笑。 徐佛乐,“那找谁好使?说出来,我给你从中撮合撮合?” “你还是先撮合你自己吧,罗岙郴再拽,那也不过是个站着尿的男人,你是没见过,还是没调理过?咋到了他跟前你就怂了?徐佛,换了是我,今晚上就找那货去,一把推倒了,折腾他个半死不活。看他还敢不敢再不辞而别了?” “就你能耐?他心不在这里,我……我强来又有什么用?占、了身子,得不到心!” 徐佛在秀荣跟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跟罗岙郴之间就只有一层窗户纸,问题是俩人都跟傻子似的,谁也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就那么一个窗里头,一个窗外头。 看眼的急了,又有啥法儿? “哼,换了是我,就是他不乐意,我也痛快一阵是一阵,省了成天在这里闷呼呼的强!你啊,就怂吧!”秀荣说着,撩帘子走了。 徐佛楞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拿了奶瓶给小彩夏喂了半奶瓶的羊奶,小家伙喝的别提多带劲了,小嘴一啜一啜的,小脸都累得红扑扑的。 徐佛看着就笑了。瞬间觉得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奶瓶放下,把小彩夏竖抱着,手轻轻在孩子的后背上拍了拍,防止孩子吐奶,直到小家伙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儿,她这才放心地把她放下,小被子盖好,嘱咐春丽看好弟弟跟彩夏妹妹,她这才下地把炕桌端下,碗筷欲要收拾,却视线落在那些剩下的菜馍上,想了一会儿,拿了干净的包袱包了四个菜馍,又从咸菜坛子里盛了一点咸菜,拿了纸包包好,跟菜馍一起放进包袱里,抓起包袱的四个角儿,两两从中间打结系好,这才拎着出了门。 走到村最东头,眼前的门上挂着一个红十字的小牌牌,没写一个字,就这一个牌牌,乡下人都知道,这是村里赤脚医生的家。 门是虚掩着的,里头没动静,徐佛凑近往里看,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桌子,那桌子的后面椅子上一般都是坐着罗岙郴的,进门找他瞧病的村民就会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 这会儿桌子后头没人,他似乎不在家? 徐佛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快步进去了,把包袱放在了桌子上,微微楞了有几秒钟的时间,里头隐隐的有人咳嗽,她知道罗岙郴的卧房在后头,这会儿他大概就在里头。果然就传来了脚步声,正是从后头往这边走的,徐佛急急地转身,近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小院。 出门的时候,院门被她撞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响,“谁?”罗岙郴出现了,盯着晃动的门扇子看了一会儿,再收回视线,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包袱了,包袱中散发出阵阵菜馍的清香,他嘴边抿出一抹笑来,自己爱吃这野菜馍馍,她是知道的。 她能送菜馍来,却不肯跟他说话,那就说明她心中是有气的。 唉! 他叹息一声,喃喃,再过些日子,我会告诉你的…… 这一晚上,徐佛都没睡好,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赵鹏举兄弟俩过来砸自己家门,还是因为罗岙郴的忽然出现又把她的心给搅乱了,她翻烙了一宿的大饼,知直到天快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 睡了没多大会儿,外头院门就被人敲得砰砰响。 她一个骨碌就从炕上爬起来,小彩夏被惊醒了,哇哇大哭,她忙不迭地把孩子抱在怀中,摇晃着哄,外头敲门的人似乎也听到孩子哭闹声了,门是不敲了,但却有一个压低了嗓门的声音在喊,“徐佛,我……赵普!” 赵普是村里的治保主任,他一大早地就来砸门,肯定是有事儿。 徐佛把彩夏哄睡了,轻轻放下,这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地,拖拉着鞋子就出去把门开了,“赵普,发生什么事儿了?” “走,进去说!”赵普脸色是严肃的。 徐佛心里有种不安。 两人没进正屋,怕惊扰了孩子,徐佛把厢房门推开,拉了门后的电灯线,啪一声灯亮了。 “赵普,你坐!”徐佛拿了一个马扎子递给了他。 “不用,我就来给你说件事儿,这事儿非跟你说不可,跟赵书记说都没用!”赵普口中的赵书记就是村支书赵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