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扬声道:“带上秦勇一道去。”
“知道了。”
出了府,只觉得就好比那脱笼的鸟儿,从头到脚都舒畅。
雨乔掀开马车的帘子,瞧着外边,脆生生道:“姐姐从前在金线巷的时候,可有时常出来走走?”
婉珺温言:“会带着纱帽出来走走,买些女儿家喜欢的物件。”
想起从前李孟姜时常女扮男装在京城闲逛,也从不曾用纱巾蒙面。
婉珺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兀自笑道:“但凡出来,便被人围着,实在不快。”
她的语气里没有炫耀的意思,虽在笑,却也黯然。
雨乔道:“明白,你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青楼头牌,才名艳名远播,任谁都想一睹芳颜。”
雨乔的语气里没有戏谑的意思,是真正的赞美。
婉珺看着她。其实她多么喜欢雨乔这样的女子,活得真实洒脱,若她们不是将要嫁给同一位男子,应当成为密友知己。
婉珺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白色的丝帕来,将丝帕的两只角夹在了双鬓,将脸遮了起来,轻声道:“那日我答应干娘,入了国公府,此生便再不抛头露面,金线巷对外称,我被西域的王室用重金赎身了,京中再无婉珺此人。”
雨乔一时心疼,将她的手握住到:“姐姐放心,国公府不会是关住你的金丝笼,有我在,便有你的自由。”
婉珺眼里蒙上了泪水,哽声道:“你心自然是好的,只是道儿却未必会娶我,只怕我将来要成为漂泊的浮萍。”
雨乔眼睛一瞪:“他敢!若他敢不娶你,我便不同他成亲。”
做人要讲义气,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至于男人
婉珺展颜笑了,隔着丝帕,那个笑容也动人。
“你瞧瞧你,若是叫伯娘听到这话,不知该夸你知书达理心胸宽阔,还是要以为你心里喜欢着别的男人?”
雨乔哑然。
婉珺的眼里有着那样的柔情和真诚:“我问你,你且莫瞒着,你是否还想着那个私奔的下人?”
雨乔正色道:“我不欠他,因而也从来没曾想起过。”
这时实话,自从秦怀道把她救回来,经过了那几个月的自我挣扎修复,她已然不再记起华生那个人了。
她爱过他,恨过他,救过他,若无亏欠,怎会想念?
翠儿掀开门帘,说道:“到西市了,下车吧。”
从马车上下来,融入到西市的热闹中,愈发感叹,人是群居动物,再宅的人也需要出来放风,否则便会抑郁。
跟婉珺携手去了福古轩和福新轩两个商铺,福新轩是由秦夫人出面,求官府解了封条重新开业,并改行售卖胭脂水粉,雨乔却是头一次来。
只觉得人满为患,那些装着胭脂水粉的瓶瓶罐罐,光是外观就叫人爱不释手,这些器皿都是托易先生从施州运过来的,全是上好的玉器器皿。
婉珺乍舌道:“这里的一盒胭脂水粉,价钱是别家的一百倍,怎地还如此多的客人?”
雨乔拿着眼睛扫店里的客人,压低声音道:“姐姐你见多识广,应当瞧出,来这里采买的都是些官家和富家夫人小姐,兴许胭脂水粉不值当多少银子,但装着胭脂水粉的器皿,却都是可以用来把玩和摆设的精贵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