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如神情在阴暗中微不可查变幻,可似乎有某种不甘与不敢随时会凌迟她一般,她语气极为镇定:“她最近跑集市太累,吃过饭就回房睡觉了”。
顾晓义眼睛静静凝望她片刻,忽然伸出手握住她,声音里有愧疚和疲惫:“月如,都过去了,晓生她始终是我妹子,以后你们好好相处”。
赵月如笑容不达眼底,她颔首低眉:“我是长辈,不会和她计较,你放心吧”。
次日清晨,雀儿叽叽喳喳闹过晨曦。孙艳玲大早便堵到顾晓生家门口,顾晓生是让她胡搅蛮缠的哭喊声惊醒的。
“你兄妹怎么这么不孝呐,我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现在可好了,你们吃肉也不给我留口汤,造孽呐”。
赵月如应付不来孙艳玲,脸色因愤怒浮现扭曲之感,她一夜噩梦不断,精神状态已然绷紧到极致,脑海里的理智点点涣散,她一把推倒孙艳玲,厉色:“孙艳玲,我在孕中,你大早来这哭什么丧,我警告你,我耐心有限,你再哭一声看我会不会动手”。
孙艳玲脾气一张,手指指到赵月如面门,汲汲怒声:“你才嫁顾家几天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你们来看看,真是家门不幸,娶你个祸害回来,先前想害晓生,现在连我也不放过,你个祸害呐”。
孙艳玲的哭喊声高升三梁,四邻八舍都围拢到路边。长舌不以三口,吱吱声落到赵月如耳中,她面皮气到青紫,胸口起伏不定,扭头找寻到墙角扫帚,刚想伸手拿就让顾晓生拦住,她语气粗恨:“你拦我干嘛,我今天非得打烂她的嘴”。
顾晓生黑眸一瞥她,刹那便让赵月如禁声。
顾晓生眼眸里有睡意朦胧,黑发随意扎起,丝丝乱发飘忽不定。她静静一望孙艳玲,笑意清清:“大伯母是闲到无聊,赶早来找晦气。我嫂子肚子里有你外孙,你气到她你能赔得起吗?”
“我侄子金贵,平白无故让你来这里诅咒你安得什么心。大哥不在家,要是他在,你怕是早就躺地上了”。
孙艳玲是见识过顾晓生的厉害,她如若未闻恨恨盯着顾晓生:“你不好好读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样对我不怕遭雷劈吗?”
顾晓生嗤笑,像是听到天大笑话一般:“我只是恨我自己怎么总是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在这里撒泼打滚还不是贪图那土地,我告诉你,属于我大哥的谁也拿不走,你要再不识相,我就让大哥去把曾经属于他的一亩三分田讨要回来”。
“人要脸树要皮,大家心知肚明你要干什么,你都活半辈子了,不替小爱想想也不替堂哥想想吗?”
顾晓生眸子怜悯:“大伯母,你真的想让别人一辈子戳着堂哥脊梁骨,说道他母亲是什么人吗?我始终念着你我是一家人已经够客气了,你要再不识好歹尽管闹,我最近很烦躁,指不定会做什么事情来”。
孙艳玲本有数招花样能用,可一听到顾正,喉咙像凝结堵塞哑然。她望见顾晓生眼底浓浓寒冰之色,心脏骤然漏跳一拍,突突有些不安。
顾晓生懒得再搭理她,拉着赵月如回屋关门。恰逢顾晓义从外面赶回来,细密汗滴还挂在耳鬓,他见孙艳玲神情不甘,又有几分恨意扫过屋内,重重一哼后仿若无事般离去。
顾晓生收拾好东西,和顾晓义打过招呼就要回校。踏出家门前她若有所思回头叮嘱顾晓义:“大哥,土地补贴你仔细收好,谁也别借谁也别给,我想报考京城财经学院,到时候学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