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如棋盘般黑白交错的大理石砖上,他赤足走回仿佛飘扬着金色羽毛的落地窗前。金丝笼内的百灵鸟温顺的低头,它婉转的嗓音早已被卡瑞西里所夺走。如同人类声带般的鸟儿鸣管被切割。
变成了这庄严城堡内的安静观赏品。
他翻开带血的诗篇,开始祷告。他的眼神是如此虔诚。他的嗓音是如此空灵。这六足八眼的蜘蛛在这城堡内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对着空垂下的一线蛛丝祈祷着恩泽。
“我等之父啊,必将予指导以宽恕。将惩戒化为美德。我将作为信使,我将作为差役。让这乐土遍布您的恩泽。让世人皆从顺诺顿之伟名。”他平静的话语中藏着近乎狂热的意志。
将诗集翻到最后一页。抽出相片,让其燃烧。火与烟,用贪婪的黑牙啃掉了怀可特尔和年幼时的卡瑞西里的回忆证据。
燃烧的相片从手中飞下,他再次翻开了诗篇,他在低语:“你也将属于诺顿,虞泽。”
金字塔内部,刚从四臂泡泡车上下来,虞泽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觉得是因为这儿比外部冷不少,整个金字塔内部都散发着寒意。但也没有冷到一定要穿羽绒服才能行走的程度。适应了几分钟,也就接受了这个温度。
墙壁,花板乃至脚下的地面都坑坑洼洼的。走几步路,就一脚深,一脚浅的。看来那些星际探险者是真的从字面意义上把金字塔挖了个干净。
只有那光秃秃的走廊,被敲掉浮雕的石柱和被嫌弃的地板诉着往日的辉煌。
“再往前走就太狭窄了。”顾顾古尔把四臂跑跑车固定在宽敞花板上。他掏出车钥匙,让四臂跑跑车把金属臂缩起。只留出金鱼缸般的玻璃罩,看上去就跟隐形的一般。
他将防护服递了过来。看虞泽三人穿上,他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注意些,特别是你,莎夏。黄沙蚁的蚁酸会让你的皮肤变得跟泡泡纸般鼓起。”
虞泽带上了球形的防毒面罩。而光头团长除了腰胯处的砍头弯刀,还背起了一台笨重的喷射器。但在他如熊般健壮的身躯的对比下,那喷射器也不过是普通的初中生背包罢了。
他们三人包围着虞泽前进,光头团长用壮阔的身躯在最前方开路,莎夏走在身旁,而顾顾古尔则是走在最后面,指引着众人该往哪个方向走。
越往甬道内部走,就越暗。虞泽手提着光源,那被布紧裹住,被网兜套住的球体像萤火虫般发出了微弱的蓝光。就像是在引诱某种生物的靠近。
拳头大的蜘蛛在砂石间结网,垂下了蛛丝试图捕获飞虫。不知为何,虞泽感觉那幽暗的深处就像一张巨口等待着他人自投罗网。
他想握住他的刀,但身旁的莎夏一直盯着他,若是他做出些异样的举动,定是会毫无犹疑的拔出弯刀架在他的脖颈之上吧。
幽蓝的光源宛如寂静的湖泊,它的身旁只有比微风更微弱的四饶轻缓呼吸声。
走了多久,有十分钟吗?还是二十分钟呢?在这片宛若永久的黑暗中连时间感也会迷失。太过安静了,甚至连困意都涌上了心头。
“啊!”一声刺耳的尖啸撕破安逸寂静的薄膜从远处朦胧的传来。接着,咒骂声,痛喊声,脚步声,吵吵嚷嚷的乱做一团。
有人在朝自己这方跑来。光头团长捏起了喷枪,莎夏抽出了弯刀,顾顾古尔的六条机械臂旋转着发出金属齿轮拨动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