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欣喜无比，“你真的认为这不是一本禁书吗？”

皇上要是觉得可以，她就放心大胆地去送往各地书院了！

谁知君曦话音刚落，又很快改口了，脸色肃然道：“这到底是不是禁书，也就是朕一念之间的事。”

上面写了一大堆天体的运行，却独独没有提“天子”，这让贵为天子的皇上怎么想？

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瑶光眼神一黯，果然他还是发现了。

她虽只是和他讲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并没有提及任何其他的，但敏锐的他还是发现了，发现她为何会担心这是禁书。

他们的求生欲很强，并没有下棺定论，而是用了“假说”二字。

假说，假说，谁都可以说，谁都可以想，只要言之有物能自圆其说就行。

毕竟没人真正到过地球的外面，看看它到底是怎么个转法。

君曦见到瑶光神情低落，垂着眼睑，揪心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瞧。

“幼微你很想发行此书吗？”他轻声问她。

瑶光点头，是。

这是他们花了好久才写出来的，而且角度清晰，许多现象也都逐一得到了证实，她相信假说里的是有理有据的，并非满纸荒唐言。

可她同时也知道，它将会给君曦带来多大的困扰。

要是这书一出，皇上还偏袒她，就更应了那吕天师的话，她真成祸乱朝纲的妖女了。

君曦牵起她的手来，在她的手背上拍了几下，“想发就发吧，你们做好被抨击和指责的准备就行。”

瑶光疑惑地抬眸，“我们？”

“是啊，当然是你们。”君曦笑道，“你们写这么颠覆常纲的东西，发了书就想不负责任地跑吗？没那样的好事。”

瑶光张了张唇，眼睛也睁得滚圆，“可是……身为天子的你就不担心吗？”

这不仅是颠覆常纲，更是动摇了皇权，他怎么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君曦确实没她想的那么紧张，他道：“皇权没那么容易被动摇，几万名叛党提刀带枪都没做到的事情，你凭一本朕都看不下的天书，想什么呢？”

“不过也不是没有影响，影响还是有的，只是没你想象的那么大而已。”

所以他说，这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要是百姓民不聊生，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书中思想一出，确实可能引发叛乱。天子都不能庇佑其子民，那还信他做什么？

但如今物阜民丰，谁会跟自己的衣食父母作对？即使朝廷不打压你们，也自然会有普通百姓主动出来指责你。

人们信仰了几百年的天子，也适应了几百年的这样的朝拜方式，要是轻易就被打破，又没有新的信仰和寄托建立起来，人是会疯的。

瑶光不是很明白他说的话。

君曦给她举了一个例子，“比如朕说，拜天子能趋避风寒咳嗽，十人虔诚跪拜了好了，十人没跪没看大夫也好了，那你说今后那十人还会不会继续跪拜？会是吧？但若按你们书中所言，没有天子，得了风寒咳嗽又该怎么办？”

瑶光接过他的话来，道：“看大夫，或者……什么都不做。”

没了信仰，就只能寄托于大夫，或者自己束手无策。

人往往都害怕独自一人，束手无策的状况。

不管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理，是真的又怎样，对百姓的生活一点帮助都没有。

信真理，没好处，为什么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