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戚终于再度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他惊醒的动作，像极了每一位穿越过来的男主角，颇有垂死病中惊坐起的风范。

张戚的记忆里还牢牢印刻着之前身处密室的记忆，全身因为毒气的入侵而起浓疮溃烂，意识模糊。

那么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逃出升天吗，还是说，自己已经是死了，身处在另一个世界？

他飞快将视线瞄向自己的掌心，以及身体衤果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之前恐怖的血痕和浓疮都消失了。

张戚飞快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虽然残留了一些痘疤的坑洼，但是跟想象中满是浓疮的情况又是有所区别。再望一望周围的风景，张戚发现自己正昏迷在一个巷角，远远眺望，还能够望见夜幕之下车水马龙奔腾流远的灯光。

他的心中突然存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咦，难不成自己并没有死？

他摸了摸口袋。

皮夹和手机都还原封不动地储存在那里，打开手机的通讯录，发现上面的通讯录名字原封不动地记录在上面，可不只有4个，搜寻了电话记录，也没有拨出拨入的记录（被秦路删除了）……

这难不成只是做了个离奇的梦？

张戚迟疑了。

因为他同样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身上隐隐作痛的痕迹，虽然没有了毒疮，但是一道道抓痕就在那里。张戚记得很清楚，这些爪痕都是毒疮爆发的时候留下的。除此之外，在那个密室里面经历的一切，异常清晰，光是回想一下，张戚就觉得汗湿了后背……

这太奇怪了，真真假假的记忆就像是身处于《盗梦空间》，让人分不清哪个幻影，哪个才是现实。

他盯着手机上的号码，犹豫再三，还是逮着记忆当中的那四个号码中的一个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并没有像记忆中那般大费周章。

“咦，张戚？是张戚吧，怎么这么难得会给我打电话啊？”

“呃，胡庸，我今天之前打电话给你过吗？”

“没有啊，有吗？”对方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句回答让张戚沉默了一会。

他很快笑了起来：“哦，没事，我手机可能有些问题，最近莫名其妙地拨号出去，想着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事没事。”对方很客气地说道。

两人又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就在张戚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对方说了句：“张戚，老同学，以前多联系啊。”

这或许是句客套话。

但张戚却重重地应了一声：“嗯。”

在挂掉了电话，张戚一个人就这样看着熄了屏的手机默默地一个人呆站了挺久，等他打开手机，依序拨出辅导员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再然后是室友和班长。

得到的答案都和第一个胡庸差不多，他们都没有接收到张戚的“求救电话”，得到的回应，也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但在和他们通话的过程当中，或多或少都能够感受到对方所释放出了善意——

那是张戚过去从未感受到的，或者即便是他们表达了，也会被他无视和忽略掉的东西。

四个电话打完。

夜又更深了一些。

因为是海滨城市，这秋楠市的昼夜温差还是有些大的，尤其是这海风在夜晚送来的凉爽，总是更容易让人感觉清醒。

张戚觉得自己从未有像今天这般清醒过。

但他又觉得自己仿佛依旧置身于梦中。

不过，在他眼中的迷茫之色却已经消失了。

是梦，亦或者真实，又如何。

他已经找到了全新的道路，获得了新生。

再迈出脚步的时候，他将手机揣进了兜里，然后略去了迷茫，踏足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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