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昏沉。
耳旁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那种像是音箱接触不良的电噪声。
滋——滋————
感觉像是有什么暴露在外的线头在迸射着火花。
张戚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刚刚在浑浑噩噩中就有一种置身地窖的阴冷感,而当他彻底地睁开双眼之后,赫然发现这些并非是错觉。
他如今正处在一个密室之中,手脚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明晃晃的白炽灯在头顶忽明忽暗,带着不安地闪烁着,预示着不祥般地映衬出地上那一大滩的血迹。
这个宛如在恐怖片中割裂的场景着实太过恐怖,让张戚在压抑片刻的沉默之后,忍不住晃动着身体大叫了起来:“这是哪里,谁,谁来放我出去!救命!”
然而对应着他呼唤的是,悬置在整个密室空间角落上颇具年代感的老式电视机,忽然闪烁了一下,亮了起来,露出了灰白的画面。
那是一个造型奇异的人偶,苍白的脸,披头散发,过高的颧骨上面有着鸣人卷一样的图案,和一双骇人的眼睛。那双目宛若有着魔力一般,当你注视着它的时候,它仿佛也在注视着你,犹如恶魔从地狱深井中向你发起了窥探。
毛骨悚然。
这已经不是怕不怕人的程度了,张戚感觉自己如果再在这里多待一阵,自己的精神都要随之崩坏掉。
他不再压抑自己,竭尽全力地扭动起身躯,拼命挣扎了起来。
不会的……
这一定是梦来着的。
他不认同在现实当中会有这么扯淡的事情发生。
可是事与愿违。
束缚住他和椅子之间的镣铐将他狠狠地钉死在原地。
即便是他好不容易地将自己的身体作为钟摆,撬动起了脚下的椅子,也没能让他挣脱。取而代之的是,狠狠地连同椅子一起砸在了地上,感到了钻心的疼痛。
这种痛异乎寻常的真实,尤其是他感觉到了一丝丝鲜红,正从他磕碰到的鼻腔流出体外,火辣辣的,仿佛连同自己的体力一起,被抽取了。
而作为交替的代价。
涌入张戚身体的,是地板传来冰冷的恐惧,他再一次地感受到了所谓的“真实”。
真实的痛感,真实的温度,真实的恐怖。
尤其是那台黑白电视机上的木偶人骑着它的三轮小车驶近的画面,只留下贴及脸廓的特写时,张戚听到了一阵沙哑而令人战栗的声音。
“张戚,我想要跟你玩个游戏。”
那声音明明不大。
却让张戚停止了任何的叫喊,甚至挣扎,他茫然地抬起头来,强迫自己注视和聆听那个给他带来无限恐怖感的木偶人。
他也不是纯粹的傻子,他知道以如今的状况要想要脱身,唯一机会只能是寄存于对方说话的内容里了,哪怕对方接下来所说的话似乎并不那么中听。
“你是一个从不顾及他人感受,只愿活在自我意识中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