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昭愣了愣,他这病歪歪的身子骨,杖责四十怕是不死也差不多了。她是不喜欢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可是,他毕竟是徐霖的大哥。
她侧过脸来问:“驸马觉得如何?”
驸马心里正偷着乐呢,如果能不打苏绵,光打徐霁,那他是巴不得。徐霁若是死了,他去找苏绵更方便,而且,没了徐霁,他虽还算不上武功天下第一,可是,明知道他是驸马还敢拿剑刺他的人,也并没几个。
“大哥既然爱妻心切,公主不如成全。就好比,如果几时公主有难,我若能以身相替,那也是甘之如饴的。”
华昭抿唇一笑,点了点头。今日先处置了徐霁,下回还有谁会替苏绵出头?
门外有人在闹,是齐夫人的声音,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儿子,跑过来求情,却被华昭的人拦在外面不让进。
齐夫人请公主开恩,叫了半天没人搭理,她便开始骂徐勉。她知道徐勉在里面,也知道他是个贪生怕死、爱慕虚荣的人,连亲生儿子的死活都可以不顾。
徐勉被骂得脸上挂不住,纠结半天想试着帮徐霁求个情。他硬着头皮一抬脸,正与华昭视线相对。
华昭看出他蠢蠢欲动,于是问他:“莫非我处置驸马受伤之事,做得过分了?”
徐勉慌得答道:“不过分。驸马在徐府受伤,公主只追究伤他之人,不牵连其他,已是十分大度宽容。”
最主要的是,公主没有找他的麻烦。
华昭看向徐霁,嘲笑他:“到了这个时候了,看来真心挂念你的只有娘。你一心一意护着的人呢?她只会让你替她受罪,她自己倒躲得安逸极了。”
徐霁微微地勾了下嘴角,没有一句辩驳。公主自己就是个眼瞎心盲之人,又有什么资格笑他呢?
他越是平静,华昭越是生气。“带下去,杖责四十,好好地数清楚。”
院角上早就摆好了长凳,齐夫人进不了屋却能看到杖责现场,她一见徐霁往长凳那边去便禁不住哭起来。
李嬷嬷和陶六使了个眼色,陶六阴险地轻笑了一下。敢在公主面前桀骜不驯,想是不知道他的厉害。
陶六吆喝着叫徐霁在长凳上趴下,他摩拳擦掌,将棍棒举得高高的。只要今日这差事办得好,替公主和驸马出了气,回头少不得会有赏钱。
那棒子本是要重重地落下,陶六的手臂却被人钳住了。
他是公主家的狗腿子,自认为比寻常百姓都要高贵些,平日里也是横惯了的。他回头骂骂咧咧:“是谁他娘活得不耐烦了……”
陶六还没骂完,已经挨了个响亮的大嘴巴。那人显然是有功夫在身的,抽下去半边脸火辣辣的,连耳朵都带着轰鸣。
李嬷嬷扭着水桶腰转身,想看看闹事的是何人,待她回了公主,自然有人要倒大霉!
动手的男人很健壮,却是个生面孔。她一边叫嚣着:“找死的狗东西!”一边老眼昏花地朝那人身后看去。
待她看清楚,双膝一软,“扑通”跪了下去,身体的条件反射,有时候比脑子反应还快。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刚才自己好像说了“狗东西”?这下完了,看来,今日要倒大霉的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