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群嫌弃地上下打量着“龙霸天”,以脚踢地,连人带椅向后退去一寸。一脸“你谁”?也不说话。
疤叔站定,拿枪口搔了搔鼻尖,嘿嘿只笑。
四名下属一面内心“嗷嗷嗷”直叫,一面强作镇定。
“是谁开的枪?”那警卫长提起炸糊了的双头大法官,崩溃道,“谁干的?!”
戴月来和周静水默默跟在疤叔身后:“……”
会场内配备的数百个医疗消防机器人纷纷滑向人群,像半人高的变形金刚,伸出机械手臂寻找伤者、处理伤口。
陈柏年朝那警卫长不分青红皂白地指控道:“你们开的枪,现在满地都是你们警卫队的子弹。”
警卫长:“放屁!我们刚才打的是非致命弹!劫狱!这是赤/裸裸的劫狱!”
许多人看向会场中央。
监狱预备役队员们安然不动,并未被劫走。卓不群冷静地吐出一句:“我们被放弃了。”
这是一个陈述、判断句。被一旁话筒不经意收了音,轻飘飘传响出去。但没有人明白他在说什么。
十分钟过去了。主持席后方“闭门会议室”通道大门仍旧紧闭。
群众再度骚动——古今中外,人类从未磨灭遇事找妈的冲动和本能。有人大喊:“麻了个J劳资不听这个会了!开门我要回家!”
出口大门打不开,有人冲上主持席,疯狂拍打“闭门会议室”通道门。无人应答。
疤叔浑然不觉自己一身劣质皮草那味儿,意意思思往卓处长身边凑,把卓处长往边儿上挤了挤,就着椅面一丝缝硬坐下去:“诶,我那账户里钱,是要买飞船的,现在怎么办?”
卓不群竟然没有一把掀开这前夫,堪称心平气和道:“我还有。你认错吗?”
疤叔也心平气和一笑:“我就不认。”
卓不群脸一冷:“那你摇号去吧。”
所有人:“???”
连小林都没听懂:“这是要干什么?荆处,外头那什么春雷亚核你轰的?”
索菲娅徒手掐断近处一排话筒线:“您单枪匹马这样过来......送头?还买一赠二?您从哪得知病毒迭代消息的?”
“陈部长捎话来着,”疤叔傻了一样瞎乐呵,“这不担心得很嘛,过来看看,可巧直接撞上真的了——一厨子,不知怎么被人装垃圾车里,前后不知道多少人经了手,还得刑侦警察们调查调查。”
“你刚才给大椿的人塞了什么?”卓不群问。
疤叔:“一个样本,我巡看了几个废弃文明区,那是旧C市一名的市民前小肢。”
“......”
“咬人了!”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惊惧大喊,“救命啊杀人了!”
会场一角乱做一团,打眼看去只以为是与会者和警卫又起冲突,可定睛一瞧,只见一身着白色西服套装的老奶奶扒住一年轻小伙上嘴就咬一口撕下块皮肉!人群哗然后退。
“我x!”小林和司徒同时冲上去,“退后!退后!别碰他们!”
索菲娅四处扯电线撬电板:“我x too老大!早跟你说花钱多招几个联大毕业生,他们程序猿牛掰啊这门禁系统真特么结实!啊不对......等等,老大,还......还开门吗?”
前任老大和现任老大正“深情对视”,双方都浑身写满了“跪下来求我”、“道歉”、“再看你一眼我是狗”,闻言目不转睛同时道:“开。”
卓不群:“还不能确认场内所有人都已被感染。控制现场,先想办法呼叫处里,内网能接上吗?”
疤叔从领口拎出银链牌:“诶诶诶,我这可以,我这是iCard-2代,老机子没接你们的新网,以前处长权限下的内部指挥通信渠道应该还能重启。”
他说着往面前拉出虚影操作屏,试着编辑了一条信息:“宝宝,能收到吗?”
一瞬间卓不群、索菲娅、小林、司徒、陈柏年五人的个人终端都“叮”的一响,消息提示——“宝宝,能收到吗?”
“!?!?”
卓不群额角青筋乱跳:“别叫我宝宝,我们家宝宝在三百里外的公墓里。”
“......宝宝,别这样。”
“叮——”许久不用的终端系统抽风,自动收音发送了这句话。这次周静水和戴月来的iCard也“叮”的几下,迟钝半秒跳出消息投影:“宝宝,能收到吗?宝宝,别这样。”
卓不群压着火:“你切断双向消息共享,现在我不能操作你的终端。你让......”
“取消双向共享是为你着想,公职人员还是少知道点叛军的事情好,”疤叔理直气壮道,手下习惯性一拉枪栓,“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
智障老旧终端又收音群发了一句:“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
周静水忍不住插嘴:“那个,等一下,有话好好......”
卓不群怒了:“那你为什么还开着单向共享?是想从我这里刺探什么消息、给你的‘起义’大业添砖加瓦吗?!”
疤叔:“我就是想随时知道你过得......”
“哼,”卓不群冷笑一声,“想看我过得惨不惨、后不后悔、有没有被政总和大椿大卸八块分而食之?还满意您看到的吗荆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