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终于结束。后续又上了一次飞艇,路易斯带四人在黑森林上空遛弯,并表示过几天会开向西侧山区,练习投弹。
戴月来现在终于明白,路易斯根本不是学生,他是各类高阶实战课程的指导教师。
一直到晚上,大椿集团也没来人“采集头发丝儿和血液”。周静水颇为费解地蹲在炉子边烤火——白天里有人将他们的木屋整个儿的往上“撬”了一点,雨水不会在半夜泡过地板。
戴月来烧还没退,去看医生,黑森林叛军的狗屁医生只会闭眼开退烧药——基本上还都是快要过期的药。
夏婆婆送了包草药,正架炉火上熬着。
周静水拨拉着炉底灰烬,戴月来在一旁看着,一会儿跳上吊床,一会儿又下地来看着。
“好了没?”戴月来问,“我来守着吧。”
周静水:“快了吧,没煮过这玩意儿,再煮会儿。”
今天不用换防护服,两人都冲了热水澡,穿着黑森林当地出品的麻色长袖单衬衫和长裤。布料由树皮纤维编织而成,做工略显粗糙,而且还有点透光。
他们经常挤一张床上睡,戴月来小时候自闭怕黑,还经常抱玩具大狗熊一样抱着周静水睡觉,再小一点的时候,一起洗澡打水仗——光屁股蛋的样子少说也彼此瞧过百八十回了,实在没什么稀罕。
因此戴月来坦坦荡荡蹲到周静水身边,也跟着拨拉炉火,说:“哥,你不要老想着和别人打架。”
周静水转脸瞥了他一眼:“我没打。”
戴月来:“你打了,高中那次和别人抢女朋友,把人头打破,差点进局子,叔叔阿姨很生气。”
周静水又瞥了他一眼,含糊道:“我没抢别人女朋友,那是他自找的。”
“还有去年国庆你从学校回家,胳膊骨折,”戴月来又道,“你自己说是篮球场上摔的,可是你女朋友,张秋秋说你和其他同学打架……”
“啾啾不是我女朋友,”周静水反驳道,“我也没为她打过架。”
“反正你就是打架了,”戴月来不想跟他绕,“这样不好,你自己会受伤。也不礼貌。”
周静水钻进一个牛角尖里:“我说了啾啾不是我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
戴月来无所谓地盘膝坐地上:“我帮啾啾姐递过情书,它现在还躺在你床头抽屉里。”
周静水茫然回想:“……情书?啾啾没给过我情书,我们是哥们儿。我柜子里都是你的书,我不知道。”
戴月来:“好吧。总之不要随便打架。”
周静水起身去从吊床上抓下来毯子,铺到地板上,拉戴月来坐上去,说:“我没有随便打架。我不喜欢他们乱说话。”
戴月来不以为意地笑笑:“再硬的拳头也管不住别人的嘴,随便怎么说。”
“我能把那嘴给捶瓢喽,”周静水执着道,“他们看你的眼神不怀好意。”
戴月来:“……他们看你也不怀好意。”
“……”周静水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也是。各种意义上的不怀好意。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一时无语。
两人并排坐在毯子上,又盯了一会药汤。周静水突然感慨:“这里民风可真剽悍啊。”
戴月来也想到白天他们讨论的话题,随口问道:“哥,你会结婚吗?我原来觉得啾啾姐挺好的。可是现在没了。”
周静水炸毛:“啾啾是我哥们儿!她根本不想跟我结婚!”
“可是她给你递情书,如果她想跟你结婚呢?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不想跟我结婚!我没见过你说的情书!”
“……”戴月来默了几秒,“那你也会跟别人结婚。其他人我就不认识了。”
“结个球蛋!”周静水开始暴躁,“你看这地方……”
“别这样,”戴月来语气平和,“一切都会好的。”
周静水:“……行吧。总之我现在不想结婚。你呢?你想结婚吗?”
戴月来:“我没想过这事儿。没有人会想和我结婚。”
“……”周静水抬头望屋顶,感觉自己问错话了,“来来,别这么说。”
戴月来浑不在意地笑道:“再说我觉得老师的话很对,结婚什么也不是,‘我们只提倡爱、尊重与陪伴,提倡性、灵魂与精神’。我觉得差不多都有了,已经足够。”
周静水顺着他这话捋了一遍:“嗯……嗯?啊!那个,性?!”
“……”戴月来忙道,“不是……”
“哦,你已经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