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微微抬头望着院外的那棵树。
霎时,两人都不再话,周围陷入了沉寂,一片落叶缓缓飘荡而下,落在了石桌上。
沉寂之后,胖子率先开口,“这片叶子落在这里,我们看到的只是这片叶子,我们看不到的是这片叶子曾生机勃勃地屹立于枝上,我们也看不到它将化为尘泥,滋润母树。我们每个人都太过于关注事物的表面。”
林珣愣愣地听着胖子的话,虽然他以前也偶尔会感叹一下,但这次似乎比往常更不一般。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易了。”
林珣不知怎么,心头一惊,“你……”
“什么都不要问,你懂的。”胖子淡淡道。
林珣微微点零头。
“英雄可敢与我一饮而尽?”胖子的眼神突然变得炯炯有神,正视林珣。
林珣一愣,随后咧嘴一笑:“有何不敢?”
一杯浊酒下肚,林珣皱了下眉,便倒在石桌上。
胖子面露惊讶道:“一杯倒?这酒量不行啊!”
胖子瞥了眼醉倒的林珣,接着又独酌了一杯酒,随后他将林珣抱起,走向房中,“你要是个姑娘该多好啊!”
随后他将林珣扔到床上,吹灭蜡灯,关门离去。
待胖子走后,林珣从床上坐起,他并未喝醉,只是胖子今晚,很反常,让他感到很不对劲,似乎今后,要有什么事要发生。黑暗中,林珣从床底摸出一块“铁”,仔细一摸,是一把钥匙,那是胖子刚才留下的,藏在床底隔板间,应该是不想被他发现。
这让林珣更加坚定了想法。
“俊非,我希望你不要做令人追悔莫及的事。”
院外,胖子站在墙边,久久没有离去。
“我不会后悔我做的事,因为这都是为了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忠的人。只是我希望有一你不要做那个后悔的人。”
“你视我为勉强的半个友人,但我早已将你视为我的一生之友。”
“好歹,好歹在最后陪为兄喝一杯吧!”
胖子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一处大院内,别处大都已熄灯,唯有一间书房内灯火通明,房内是一位鬓发灰白的老者正端坐在书桌旁,望向窗外阴翳夜幕。
突然,灯火一闪而灭。老者的面前多出了个黑影。
“怎么样了?”老者问道。
“我已试探过了,林珣的确不可拉拢,他只忠于门主。”
“看来他是没有用了。”
“我也认同如此,只是……”
“嗯?”
“还有一事。”
“!”
“先前我们的猜测,或许是真的。”
“你是……”
老者眼前的茹点头,“属下有一计,可保我们大事早成。”
“噢?来听听。”
随后黑影上前对老者附耳低语几句,老者随后展开笑颜。
“利用林珣来牵制门主,的确可校他不过是个杂碎,等他的价值被利用完再杀他也不迟。”
“长老高明!”
“哈哈,俊非,我身边有你与我一同筹谋,大事可成!不愧是师先生的孙儿,真乃俊杰也。”
月光照入房中,黑影终于露出了脸,原来这黑影便是前一刻还在林珣院落处的胖子。
翌日,林珣早早地起床,刚开门却看见昨夜那瓶“谢春”还放在石桌上,精致瓶在晨曦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显得更不一般,它的一左一右还分别放有两个酒杯,很显然,这些都是胖子故意留下的。
林珣想了想,将那瓶酒与酒杯收入屋内藏好,之后便在院中练功,也是在等待着。
他在等待着他的“客人”。
但今却迟迟未有人来。
林珣一等再等,等待的时候便会起身练功,从黎明到现在太阳已挂在山头。林珣不得不起身停下,走回屋去继续练。
林珣生体质阴寒,不能经日光照射太久,否则便会头晕目眩,体虚脱力。
但今林珣走回屋中时有种奇怪的感觉,不似以往那般乏力,反而意犹未尽,似乎已不惧怕日光。
林珣抱着尝试的心态走到日光下,又接连练习了拳法,步法,仍然未有乏力的征兆。林珣感到奇怪,接着不停的练功,又练了一个时辰,终是感到了一丝晕厥之意,这是脱力的征兆。
林珣擦了擦汗,走进屋内。
再看一眼太阳,此时已是日过三竿,却仍无敲门声。
林珣喝了口水,默默叹息。
太阳渐渐翻山而过,转眼便到了黄昏。
玉蛟门的正殿上,一位青年男子站在大殿中央,男子身穿长袍,脸上棱角分明,容貌俊逸,身上有一种独有的霸者气质。他正望着夕阳,眼中有些忧虑,但更多的是坚毅。他的身边是一位老者,老者身材高大,须发皆白,带有一种令人战栗的威严。
“不知这场风暴之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青年男子缓缓道。
“门主,既已做了充分的准备,还在担心什么呢?”
“是啊,还担心什么呢?”青年男子转身望向老者,“这几年,多亏了有师先生,否则我这门主之位早就易主了。”
“门主是先门主选的人,老朽自当鼎立扶持,况且门主是当世青年俊杰,幼年独入江湖,少年独挑大任,放眼整个伽炎古洲,无论是武学还是智谋,门主都是远超同辈的存在,所以门主不必自谦,老朽也只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青年男子转头望向日暮的残阳,“可是我还是有那么多做不到的事啊!”
老者抬头看着青年男子的侧脸,默默叹气。
青年男子凝视远方,道:“这黄昏的余晖可比黎明的旭阳,但之后却是会迎来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