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就有理由以为,你是为了说这事儿有意等我的呢!”
“贵妃打发人去御前取药我又不知道!”
“在宫里这种地方,要附会,总能找到理由的。表叔。”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我想多了?”
蘩卿想了想,“你知道我家那么多的事,自然也该能想到,武清侯为什么会帮忙把芍药弄进宫。”
骆思恭很吃惊,张了张嘴,下意识四下扫一圈。
延禧宫门前清净得很,时或路过一两个宫人,见他们站着说话,都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远远的绕开大圈儿走过。
蘩卿道:“没有他动手,芍药姐进不来的。我哥撺掇芍药姐那个表哥闹一场,只不过是最后坚定了她同意进宫的决心而已。她之前非常排斥进宫,我第一天进宫的时候,她走到半路折返的。高成亲口打发走的!高成,是高成,不明白吗?”
骆思恭好一会儿才说话,声音有点沉,“恐怕是因为王恭厂火药的事儿,武清侯生气了,想用芍药气你舅舅。”又恍然笑道,“无艺一向清心寡欲,真没想到,他真能看上个丫头!芍药这女人,这么说,还真不识好歹!是页家的主母呢,她居然瞧不起吗?”神色见满是不可思议。
蘩卿其实想问一句:“芍药怎么跟你说这事儿的?”但眼神闪了闪,垂了头。这事儿不得说。“武清侯以己度人,便以为这能伤他的心,让他不好过。表叔,你既然看的这么透,那我们家和武清侯家的事儿,你们还是不要想着掺和的好,不要想着这是可以借的东风。小心给人做了枪使。”
“你究竟什么意思?说实话,我不懂,宫女的前途,还有比跟皇帝更好的吗?难不成,你觉得她还能出去?龙灵想嫁出去,结果闹了那么大一场灾难。李太后现在对慈宁宫的宫女管的十分严,成全龙珠和秋铣做对食,摆明了就是意思,她身边的人,顶到头了嫁个太监。你若不明白这点,也给不了秋铣那么大个礼。龙珠原来不大瞧得上秋铣的,两人扯扯拉拉的好几年了,秋铣有苦难言。这些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所以,就算芍药得李太后的眼,你认为,她还能比龙珠更例外吗?”
这话没什么毛病。蘩卿的心里却一时越发别扭——
眼前这男人,其实凉薄的很,最看重的不过他自己的利益。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如是,送表妹进宫搭上太后的顺风车如是,给老丈人和宠妃表妹搭桥做线如是,如今,还是不例外。权力欲膨胀,一次次拿女人铺路,纵然大家各有所图吧,有本事,别搞什么暧昧!真是恶心啊,说穿了,真的还不如甄国泰呢!
唏嘘着,叹了口气,道:“我想出去,这我不瞒人。只要有机会,只要她肯,一定带她一起。”
“如果只有一个能出去的机会,只有一个人能出去呢?”
“我愿意给她。”
骆思恭将手负在身后,“那若她愿意的,你也愿意成全吧?”
“如果你们是瞧着太后刚给了她二两颜色,才把主意打到她头上的,那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的好。”蘩卿面无表情的留下这话,就转身走了。
骆思恭私心还想叫住她的,想问一问她去找李化龙做什么的,但看着她孤单笔挺的背影,终究没有出的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