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秋意的思绪便回到了很多年很多年前…… 那时的秋意本是一个孤女,靠着一点儿手艺谋生,那时候几乎一天下来能吃上一顿饱饭她就阿弥陀佛了。 那天,秋意正在街头卖艺,突的来了几个恶霸,扬言要收保护费。她连一点儿吃的都买不起,就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勉强可以遮体的那种,又哪来的钱可以交什么保护费。 秋意交不出,那几个恶霸便想要将她卖到窑/子里去,他们扯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拖在地上就想带走。 当时围观的人有很多,她痛哭流涕的央求别人帮帮她,可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素不谋面的陌生人去得罪这么一群穷凶极恶的恶霸。 秋意万念俱灰,使劲全身力气挣脱了那些人,可那些人转脚便又将她囚在了怀里,还伸手扯她的衣服。 一节节衣服被剥落,露出秋意白皙的皮肤,那几个人摸了上去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向她。 她当时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被怎么对待,就在她觉得受尽屈辱意图咬舌自尽时,温予出现了。 彼时,温予家在当地还算小有势力,所以她出行还带着几个随从。 温予恶狠狠的瞪着那几个人,怒喝:“一群人渣,还不快放开这个姑娘!” 那几个恶霸看温予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连忙放开了她,闹哄哄着跑了。 秋意一被那些人松开就蹲在了地上,环抱住自己,身上早已经被扒的差不多了,她觉得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看着自己,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她将头埋得很低很低,眼泪早就模糊了双眼,却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 温予看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又大喝旁边凑热闹的人:“都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说完,温予蹲下用自己的身体抱住了她,一点都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姑娘,你别怕,我带你走。” 秋意就这么怔愣地跟着温予回到了温府,一回到温府,温予便开始安排下人为她洗漱,为她准备新衣裳。 换上新衣裳的她怯懦的站在温予面前,不知所措。 温予欢快的蹦哒到她身旁,开心的道:“你可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感受到温予满满的善意,终于抬头好好的看了一眼温予,就一眼,温予的美便让她觉得摄人心魂。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子可以生的如此貌美。 “我叫秋意。” “秋意?这名字真好听,我叫温予,以后我们俩就做好姐妹好不好?” 许是温予笑的是在太过明媚,她都还没有来得及过滤温予的话便开始随着她笑。 然后,她就留在了温府,温予甚至还求了温父许久让他收她做干女儿,温父最终没有拗过温予,认了她。 后来就是一段十分开心的日子,她整日与温予一起,再也不用担心温饱,不用担心有人骚扰。 那段时光,是她无论何时想起都觉得最幸福的时刻。 一切的改变都发生在宋义登基不久后,那日,她看到温父和温予在花园里交谈,本想上前,却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遂躲在了一旁。 “爹,我们不可以这样,小意还那么小,送进宫里可怎么办。” “可是不送她进宫,你就要进宫,你要知道一入皇宫深似海,为父听过太多后宫嫔妃为了争宠一辈子凄惨无比的事情了,为父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 “可是若小意进了宫她以后又该如何呢?爹,我们与小意已经生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将她当做我的亲妹妹,身为姐姐,我怎么能让她代我入宫呢!” “你这个孩子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我当然也将小意当做自己的女儿,可你才是我真正的骨血啊!” “爹,我求您了,就让我进宫吧,我……” “我也去”躲在一旁的秋意走了出来,跪到温予身旁,道,“干爹,我也去,我不会跟姐姐分开的,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小意,你……” “姐姐,小意的命是你救的,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最终,温父怎么也改变不了她们的想法,只好让她们二人皆进了宫。 她们在宫里待了有一年,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她们也是乐得自在。 可谁知,温予突然被宠幸,第二天便被封为贵妃,再往后,便是宋义专宠温予的那些年。 在这些年期间,温予每每被封赏些什么东西都被派人送给她,她也会时时的为宋迩和宋言缝制衣裳。 宋迩的死不止打击了温予也打击到了她,她是将宋迩当做亲生女儿来看的啊! 她眼睁睁看着温予变成那副模样,眼睁睁看着宋义将温予打入冷宫,她都无能为力。 温予被打入冷宫后过得极为萧条,可以她当时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帮到她丝毫。 无计可施之下,她选择了接近宋义,宋义,这个人是她最恨的人。可若想在后宫得到权力,除了靠他,别无他法。 她费尽心思与宋义行了夫妻之实后,又一步步的让宋义陷进自己的温柔乡。果然,没有多久,宋义便将她封为贵妃。 被封赏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冷宫那里为温予寻得方便。 可是她忘了,这个皇宫,除了她想一心的帮助温予外,还有一个人一心想要温予死,那个人,便是魏瑶。 魏瑶是皇后,后宫之主,所以,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帮助温予,只能默默的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帮她一把。 可是,她知道,温予这些年还是受了不少苦。 她几乎不记得有多少次,她想一刀捅死睡在她身旁令她作呕的宋义。可彼时她已经有了宋启,她死了一了百了,可她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儿子陷入囹圄。所以,她只能吞下这口气在宋义面前强颜欢笑。 宋启懂事后,她让他每月必须去探望温予一次,可是,她却不敢,她不敢面对温予。 温予已经走出冷宫这么多天了,她还是不敢踏入静一宫一步。 她害怕,害怕面对温予。 虽然从宋启那里得知温予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不满。 可她还是怕,怕温予觉得自己贪图荣华富贵做了辜负了她的男人的妃子。 她怕温予气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帮她,没有去看她。 她最怕的,是温予告诉她,她们俩的姐妹情谊早已经不在了。 秋意想的入迷,一双眸早已蓄满了泪水,宋启看到忙问:“母妃,你怎么了?” “启儿”秋意握住宋启的手,一字一句郑重的道,“这皇位,我不管你究竟有没有心思,我都必须要命令你,不许夺储,这个位子,是言儿的。” 从小到大,秋意从来没有命令过自己,这是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