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顿时安静了喇叭声那么大,谢妙声音又那么好听,清脆、悦耳、洪亮掷地有声、直击人心也特别刻薄。
薛燃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站在谢妙身边,特意伸出双手放到喇叭前,啪啪啪啪鼓起掌来。
这话一说,这掌一鼓那立马就不一样了,下头何主任整张脸都绿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薛燃这臭小子就算当了警察照样是当年那个能闹得学校鸡飞狗跳的煞星!至于那个女警察更了不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学生她知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她惹不起的啊?真当自己是警察就无所畏惧了?人家动动手指头投诉她,她就不怕自己饭碗跟着没了?
本来已经濒临绝望情绪崩溃到除了自杀不知道怎么解脱的冉蕙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茫然地看着这个酷到爆的姐姐脸上满是彷徨与无助。
只看她一眼谢妙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去死,她只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谢妙骂得厉害,下面学生被骂傻了之后很快回过神又开始闹腾有骂冉蕙要死赶紧死的也有骂谢妙威胁要投诉的谢妙冷笑一声对着喇叭喊:“不是说了让你们整个镜子照照自己看里头映出来的是人还是畜生怎么听不懂人话吗?”
她怕投诉?
她可是关系户!
薛燃对着喇叭说:“瞧你们这一个个,年纪不大嘴倒是挺臭,怎么地,觉得自己挺能耐?有能耐上来往下跳啊!不敢跳楼算什么本事?”
旁边的消防人员:
像是这种跳楼案件他们接过好多次,每次警察老师亲人那都是苦口婆心的劝,从没见过这么清新脱俗到奇葩的方式。
谢妙扭头问冉蕙:“就为了这些人?跳楼?自杀?值得吗?看他们那死样,我一拳可以打十个。”
这就是她跟其他人女孩子最不同的地方,一般人受欺负,要么告状要么忍耐,被欺压到了极点,也是自己崩溃自己死,谢妙不是。谢妙是那种你把她摁到泥土里了,她也决不低头,死也要咬你一块肉的凶兽。别问她什么是恐惧什么是害怕,她妙妙大王字典里就没有这几个字。
冉蕙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那小可怜样儿,人又瘦弱,偏偏长得还漂亮,谢妙对她的好感瞬间p,朝她伸出手:“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说说。”
冉蕙看着眼前的警察姐姐,心中生出无尽的羡慕。她也想成为这样英姿飒爽又自由热烈的人,可是她太没用了,总是被人欺负,在这个学校都待不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些人停止,她告诉过老师,可是老师们管不了,她也想过报警,可他们威胁说如果她不乖乖听话,就要去找她爸爸妈妈那她还能怎么办?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想到那些人手里有着自己的裸照,冉蕙忍不住瑟瑟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要做到什么地步他们才肯放过她,但她真的已经承受到极限了,真的。
她心中再度生出无边恐惧,哪怕警察姐姐伸过来的那只手那样漂亮,看起来又那样温暖,好像只要握住了,就能得到力量,冉蕙仍然摇头:“不我、我想死,你不要拦着我!”
谢妙问她:“你真的想死吗?想死为什么不上来直接往下跳,还要在这里犹豫这么久?大管!”
大管应声:“到!”
“你快跟这小姑娘说说,咱们之前有个案子,一个公司老总破产跳楼,现场是什么样子的。”
大管心想这时候说这个万一把人小姑娘刺激到咋办?然而他居然不觉听从了谢妙的命令:“人啊,要是从高处摔下去,那老惨辽!同学,你是没见过啊,那么大一个人!”
说着,伸手比划。“没我高,但有我三个胖,就跟一西瓜似的,整个人从三十层楼跳的,呱唧一声摔地上,脑袋都开瓢了,有个成语叫什么粉身碎骨,你听过没?那可一点都不夸张,死得那叫一个难看。”
谢妙补充道:“他跳下去的时候正好有一老奶奶带着小孙子路过,愣是把人家小孩子吓出毛病,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我们同事把尸体弄回去,光是缝合就花了二十多个小时,他老婆哭得眼睛都要瞎了,你确定你要选择跳楼这种自杀方式?安眠药虽然不好买,但割腕还是可以的吧?农药就别喝了,脸色不好看。”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消防人员:
这回派来的警察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青春期的孩子最容易冲动,这么说万一女孩儿真跳下去怎么办啊!
冉蕙想象了一下谢妙描述的场景,真的被吓到了,她眼圈通红,一双眼睛已经哭得肿成了桃子,“我、我”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谢妙放柔了声音问,“别怕,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说,谁欺负了你,我教你怎么欺负回来。”
消防人员:这好像不对啊!
冉蕙从来没把内心深处的事情跟别人说过,她看着谢妙,眼泪汩汩落下,谢妙在心中万分庆幸自己之前斥巨资购买了“如沐春风的亲和力”,这玩意儿卖得比“肤如凝脂”还贵,谢妙觉得根本没用,她可以不要,但事实证明,这亲和力光环在日常生活中虽然没有太大用处,然而在跟受害者相处的时候,特别容易受到亲近,也能很轻易地打动他们。
谢妙一边说,一边缓缓靠近冉蕙,一只手朝冉蕙伸着,另一只手在背后打着手势,意思是让大管跟薛燃看她信号。
冉蕙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忍不住想要回应谢妙,也许是太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善意了,不是那种假惺惺的善良,而是如朝阳一样热烈灿烂,好像能把身上的寒冷全部消散一样的温暖,伸出手的一瞬间,她脚下突然一打滑,整个人瞬间往后仰倒!
谢妙在系统时间里所经受的严苛训练立刻显现出了成果,她猛地往前扑去,抓住了冉蕙的手腕,因为太过用力,冉蕙虽然瘦,却也有八九十斤,谢妙感觉自己胳膊可能脱臼了饶是如此,她也仍然拽着冉蕙,薛燃爆了一句粗口,大步过来,和反应慢半拍的大管跟消防人员一起,用力把冉蕙拉了上来。
然后对准谢妙就开喷:“你他娘的是真的不怕死啊?你知不知道没有护栏她掉下去很有可能把你也拽下去?救人之前你好歹顾及一下自己的小命吧?命不值钱你也别这么糟践啊!老子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待会儿老子就打电话告诉老叔跟婶子!”
谢妙:!!!
她摸了下右边胳膊,觉得也还好,虽然超级无敌血马疼,每次受伤对谢妙来说都是酷刑,因为她比别人容易受伤,痛感也比普通人强上好几倍,有时候宿怀安明明没怎么用力,也能留下清晰的痕迹,他没少因为这个被谢妙骂。
薛燃还没喷完,就看见一声清脆的骨头响,谢妙自己把胳膊复位了。
他沉默了大概七八秒,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喂,老叔,是我啊,谢妙刚才奋不顾身见义勇为了,差点儿把自己搭进去你说什么?危不危险?那当然不危险啊!马马虎虎,也就六层楼啦!这算什么事儿啊,我们妙姐可牛逼了,别说是六层,六十层也不在话”
谢妙一脚踹过来,两人当众大打出手,最后薛燃没打过,手机被谢妙抢了过去,她刚叫了声爸爸,那边谢爸爸已经暴跳如雷!
薛燃顶着个巴掌印得意洋洋:“嘿嘿。”
谢妙把手机还给他,指着他鼻子:“你给我等着。”
燃哥牛逼轰轰的:“等着就等着,老子要是怕你,管你叫奶奶。”
冉蕙那边被大管用警服外套包着已经带了下去,准备回局里,要不是现在是工作时间,谢妙绝对要把薛燃骨头给拆了,再一根一根拼回去,然后再拆、再拼。
到了一楼,那群看热闹的学生还没被疏散,显然谢妙刚才拿着喇叭骂的话让他们极度不爽,一定要谢妙的警号去投诉,谢妙冲他们翻了个白眼:“傻逼。”
她活动活动右手,完全没问题,因为身体已经经过了千锤百炼,脱臼根本不算什么,系统都能帮她处理。
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警察!
学生们惊了,谢妙还冲他们比了个中指:“看到同学跳楼不阻止反而起哄,说你们是畜生是人渣是傻逼有什么问题?”
她又美又狂,酷到没朋友,说实话,消防人员跟大管都觉得说得没什么毛病。他们在上面劝孩子不要想不开,这群未成年的学生却在下面起哄让她快点跳?
谢妙眼角余光瞥到几个站在一起的女生,微微眯了下眼睛,那几个女生恰好与她对视,一个个不觉别过视线,似乎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上了警车,冉蕙一直在发抖,一路上她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抠着掌心咬着嘴唇,这是很典型的焦躁表现,情绪上的紧绷导致了她只有通过疼痛才能使自己冷静,谢妙没多说,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里,小姑娘愣了下,呆呆地抬头,“谢谢。”
“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