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光照会的redjker,你是要借我四哥这张脸来收买我吗?你是想要做我四哥的替代品吗”
萧然蓦然止住了话音,他终于捕捉到了一直在他脑海深处游弋的那个念头是什么了。
冰冷的寒意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萧然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喃喃地复述着傅谨时的话,
“大王是继承制,小王由大王指定,父子,兄弟夫妻”
萧然怔忡的面容像是一块平滑的帛倏然被撕扯成四分五裂,他的声调都如裂帛声一般尖锐刺耳,“你说你们是继承的?那我四哥难道他也是?!”
楼下,罗伊拧开茶几上的一瓶饮料递给宋枢衡,他的华文说得非常地道,一点口音都没有:
“喝点吧,你不用担心,傅跟你一样,都是我认识了很多年,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会伤害你弟弟的。”
宋枢衡被人看穿了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掩饰地接过饮料喝了几口:
“老师认识傅谨时很久了吗?”
“是,”罗伊颔首道,淡淡笑道,“从他出生我就看着他长大。”
宋枢衡微微蹙起眉,傅谨时是傅栋的私生子,照罗伊的说法,他不是跟傅栋有很深的交情就是和傅谨时生母关系匪浅了。
他按下心中的困惑,把话题转到罗伊的学术研究上:
“我在报纸上看到,老师这次来l市是要在e国主导多精子结合胚胎技术应用于人类的实验,听说已经有很多的同性情侣报名愿意提供精子?”
罗伊点了点头。
罗伊的研究代表了当今世界最顶尖的生物技术,宋枢衡能够向他私下请教,这样的机会可说是千金难得,罗伊也不藏拙,将许多并未对外公开过的研究成果也洋洋洒洒地说给宋枢衡听,两人一时聊得很是投机。
“多精子和单卵子结合而成的胚胎确实能够降低疾病遗传的概率,但说这种杂交式的胎儿具有进化上的优越性,是不是有点不太严谨?”
宋枢衡虽然很尊重罗伊,但是对于这种实验应用于人类还是存疑的,
“毕竟之前的实验体都是动物,要确认对人类的作用,即便是接下来的实验成功,也需要对实验体进行长时间的持续观察和更多数据支持,才能下结论吧?”
罗伊端起茶几上的红茶啜了一口,淡淡笑了下,目光若有若无地往楼梯的方向瞟了一眼。
“而且,”宋枢衡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这样的孩子长大后可能还会面临一个比较难堪的境地,他在别人眼中是否是另类的杂种?他是否能接受拥有多个生理学父亲的事实?这对于社会传统人伦是很大的冲击,关于这一点,其实在多年前您的另一项关于人类基因克隆的研究也是面临同样的问题”
耿直的宋枢衡并未发现罗伊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正掩饰地用饮料瓶遮挡住自己沉黯下来的表情。
高明峰就在这个时候走了下来,宋枢衡看到他不由站了起来:
“你怎么自己下来了?然然呢?”
高明峰无奈地说:“傅先生的私人领域,不太欢迎我进去。”
宋枢衡颈后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他为什么把你赶下来?他想对然然做什么?!”
宋枢衡拔脚就要往楼上冲,高明峰作势要去拦他:
“哎你别冲动,这里是别人的家,要是傅先生告你个非法入侵你可没地儿说理去”
“你让开!”
宋枢衡用力将高明峰推开,却没想颀长提拔精悍结实的高律师竟然十分“柔弱”,直接被他推倒到了地毯上,宋枢衡一愣,想去扶他,高明峰攀着宋枢衡的手腕借势要起来,一边假惺惺地劝道:
“你不要冲动,我下来的时候也只是看到傅先生跟小先生靠着墙在说话而已,我看他们靠得那么近,两人感情倒是很好,想来傅先生也不会欺负小先生的”
“砰!”
高明峰被宋大少无情甩开,一个屁股墩又摔回地上去。
宋枢衡跨上楼梯,两步并坐一步,刚跨出三步,忽然顿住脚步,整个身体都晃了晃,高明峰瞳孔一缩,瞬间冲了上去,正好将一头栽下来的宋枢衡接了个满怀!
“宋枢衡!”
高明峰将宋枢衡横抱起送到沙发上,目眦欲裂地瞪向罗伊,“你对他做了什么?”
罗伊倚靠进沙发里,双腿交叠,表情淡漠地晃了晃手里的饮料瓶子,一点没有药倒自己学生的羞愧:
“稍安勿躁nuber149,宋枢衡只是暂时休息一会,他是我的学生,又是萧然的哥哥,我又怎么会让他出事呢。”
高明峰探了探宋枢衡的呼吸和脉搏,确认他真的只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罗伊喝完最后一口饮料,然后将瓶子“咚”一声放在茶几上,他站起身,理了下自己的衬衣袖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在这里照顾好宋枢衡,我去楼上看看,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别太快通知黑桃k。”
高明峰看着罗伊不紧不慢地往楼梯口走去,挫败地抹了把脸。
光照会的四个分支是相对独立的,除了g摆在明处,别说他高明峰,就连穆南城都不能确定其他三会的成员都有谁,但是罗伊主导着整个g基因计划,他的身份不难揣测,所以罗伊带着傅谨时出现的那一刻高明峰就提高了警觉,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傅谨时竟然是大王。
不止他,想来穆先生也是始料不及的。
傅谨时那张脸搅浑了所有人的思绪,如果此刻高明峰通知穆南城,以穆南城对宋萧然的看重,铁定二话不说过来抢人,穆南城羽翼虽丰,但显然还不足以和大王抗衡,别说宋萧然在这里不会有危险,便是真的生死关头要高明峰只能保一个,他也只会毫不犹豫地保穆南城。
高明峰看着躺在沙发上人事不省的宋枢衡,这里唯一不受组织规则制约能够冲上去拯救宋萧然的人却正挺尸着呼呼大睡,他狠狠地捏了把宋大少爷的脸,怒斥:
“你说你挺大一个人怎么能那么二?在别人家里头人给你喝什么你就喝什么?睡睡睡,有本事你醒了别哭!你家宝贝大白菜又被一头猪拱上了你知不知道!”
“你说你们是互相继承的?”萧然失神地呢喃,“那我四哥难道他也是?!”
“他曾经是,”一道低沉的男音从长廊的另一头传来,罗伊迈着优雅的步子缓慢踱来,一边接口道,“elvis从一出生就是小王,但是他为了你放弃了继承权,所以在五年前他就被除名,之后才有了jean的诞生。”
elvis是傅予行的英文名,jean是傅谨时的英文名。
傅谨时身体微僵,他侧过身,阴沉的眼眸昏暗不明地看着罗伊走到他们面前来。
萧然咬紧了嘴唇,汹涌的潮意弥漫进眼眶,他死死将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里,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流出泪来,他的情绪被冲击得支离破碎,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罗伊古怪的用词“jean的诞生”,也没有注意到傅谨时在转身的那一刻里清俊的面容微微扭曲着。
萧然深吸一口气,定定望住了罗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很显然的,elvis的退出是不想让你加入进来,他觉得你不适合这里,哦,黑桃k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们都当你是柔弱的,只能躲在他们身后,让他们为你遮风挡雨的小树苗,”罗伊淡淡地说着,然而和他平静脸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眼眸里散发出的奇异的光芒,像是热烈,又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慈爱,他错也不眨地盯着萧然,深深地叹息道,
“但他们都错了,你注定属于这里,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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