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司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卫瑄心里卧槽一声,十分担心大佬一个心情不好张嘴把小孩儿给吞了。
阮阳还想给肖司明科普吃野味的十大危害,就被反应过来后的卫瑄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拉到一边。
阮阳:唔唔唔&%¥&#
卫瑄岔开话题道:“先办正事,把那只黄皮子的真身揪出来!”
阮阳果然被带偏了注意力,他疑惑道:“刚刚那个不是吗?”
卫瑄说:“当然不是,那妖的真身不在这儿,想必在施法者那里。”
肖司明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厨房。
先前附在童佳身上的黄皮子被肖司明的一道符咒吓跑之后,童佳的身体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童母抱着她僵硬的身体,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她的左耳鲜血淋漓,像是刚刚被撕咬过。
阮阳看得很清晰,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痛。
肖司明走上前,神色十分冷淡。
他径直伸出手,在童母茫然的注视中,干脆利落地捏住了童佳的下巴。
童母大惊失色,语气十分愤怒:“你这是做什么?”
肖司明懒得答话,修长的五指在童佳两颊微微用力,逼迫童佳张开了嘴。
阮阳看见,有一颗通体橙黄的珠子从童佳的嘴里掉在了肖司明的掌心上。
童母似乎是知道那颗珠子的作用的,见珠子被肖司明取走,反应速度都快了许多,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扯住肖司明的衣服,情绪十分激动。
肖司明拂开她的手,只淡声说了一句:“难道你想要你女儿的身体为他人做嫁衣吗?”
童母闻言,如遭雷击,当下愣在了原地。
她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司明哼笑道:“是不是自己的女儿难道你还认不出来?”
童母不说话了。
阮阳因为他说的话好奇得有如百爪挠心,眼睛直盯着那颗珠子看。
肖司明注意到他的视线,索性把珠子塞给了他。
阮阳捧着珠子看了看,随后睁大了眼睛——这颗珠子里,居然躺着一个缩小版的童佳。
虽然模样看不太清,但看衣着打扮,和他面前的童佳别无二致。
“这是琥珀珠,聚魂用的。”肖司明又扭头问思思,“出事的那天你们在山上听到的乐声,是铃铛的声音吧?”
思思仔细回想了一番,有如醍醐灌顶一般:“对!是铃铛,好像是那种铜铃!”
当时她没有留意,只觉得乐声缥缈,忽近忽远,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那种清脆又悠扬的乐声应当是铜铃发出来的。
思思眼睛一亮:“是那些道士!”
抵达山脚的时候,他们看见了有几个道士提着铃铛往山上走。
“那铃铛是不是也有问题?”
肖司明淡声道:“那是拘魂铃。”
拘魂铃、琥珀珠,思思越发确信了这件事和那群道士脱不开关系,没准当时山上的大雾也是他们搞的鬼。
这姑娘看着童母怀中非人非鬼的好朋友,终于感受到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悲愤。
肖司明将话头转向了另一旁的童母。
“将人开膛剖肚,取其一小部分的五脏,烧成黑灰后加入矿石炼成琥珀珠。这是极为阴邪的法术,被它拘住的亡魂最终会被炼化成恶鬼,供人驱使,永世不得超生。是谁让你用的这个法子?”
他说得很直白,童母闻言越发地失魂落魄,到最后,她神情恍惚地说道:“是……是两个道士。”
阮阳和卫瑄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听起来,这确实是同一拨人在搞事了。
“从我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起,我就觉得世界都完了。我看到佳佳,她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儿,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白布,警察说她的肚子被石头划破了,生命体征也停了。”童母眼睛里涌出了泪水,表情难掩悲痛,“佳佳才多大?她才二十一岁,她刚刚谈对象,还没有来得及谈婚论嫁……在我为她筹备后事的时候,管家说有两个道士在门外。”
“他们说有一种法术叫作勾魂术,可以将初死之人的魂魄从阴间勾回来,我平常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但是这次我没有忍住,我同意了让他们试试看。那两个道士让我把佳佳抬到她的卧室里面,说做法事的过程不能叫外人看见,否则就会失效。”童母顿了顿,“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就在半个小时后,我的女儿站在了我面前,她虽然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叫我妈妈,但她确确实实是我的女儿啊!她还有呼吸和心跳,我怎么能否定她的存在呢?”
阮阳面露不忍,他想,童母作为一个母亲,想要自己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儿活过来虽然天方夜谭了些,但这是非常符合一个母亲的心情的。
只不过彼时的童母还不知道有一种活着叫活死人,或者该称之为行尸走肉。
她请进门的那些道士确实为她勾回了童佳的一魂一魄,但这样的邪术只会使童佳入不了轮回,最终害人又害己。
童母抱着童佳坐了下来,她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也察觉出许多不对劲的地方来。
怎么就有这么巧,她前脚带着童佳的尸体回到家,后脚便有道士登门拜访替她复活女儿。
又怎么这么巧,童佳出事那天和他们一同上山的同样是一群道士。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两个道士应该是骗了她,让她落进了他们编的网里,亲手把女儿送到了他们手上。
肖司明接着询问她:“你女儿活过来后,你可有留意过她有哪些变化?”
童母接受了事实,面对肖司明的提问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她很安静,平时叫她也不会回应,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会一直吵着要吃肉。如果肉不够吃她就会表现得很暴躁,前两天,她咬伤了给她洗澡的保姆,我给了保姆和管家一些钱,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不用过来上班了。我就是那个时候意识到不对劲的。”
卫瑄小声嘟囔:“咬人的时候是被黄皮子上身了吧。”
童母疑惑道:“黄皮子?”
“就是修炼成精的黄鼠狼,”肖司明解释说,“有些心术不正的人会专门供奉它们。那些道士就是这样,先拘走你女儿的魂魄,留下一魂一魄,方便做黄皮子附身的容器。”
童母喃喃道:“他们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