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说着便要上手打云裳。
我坐在廊下,冷香站在廊边上,轻喊一声:“云裳,琼儿,你们过来这边。”
云裳和琼儿领了命,走到院中来,踏上三步台阶,站在我的身后院廊屋门的墙根边上。
宋姨娘拉扯着宋小娘大摇大摆的来到我院内站在院子中央,宋小娘攥着手绢,期期艾艾的一味的装着可怜相,道:“姑娘,求你不要抢走我的芊允,把芊允还给我吧。”
又是这副装腔,她姐妹二人,站在木樨阁院中,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模样,我不耐烦的快速瞥了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悠悠淡淡的低唤一声冷香,问:“冷香,怎么回事?怎地还让人跑到院里来了?”
冷香站在我左前方的台阶边上,对着院中站着的姐妹二人,冷冷质问道:“宋小娘,你可知这是姑娘的别院,未经姑娘通传,怎可擅自闯入,好生没了规矩?”
宋小娘往前两步,哀切道:“冷香姑娘,你求求姑娘,就将芊允还回来吧,那是我的女儿。”
宋姨娘扯了宋小娘的手肘一把,把她往后拉了几步,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你是府里二娘,她不过一个姑娘身边伺候的丫头,怕她作甚?”
宋姨娘斜眼颇为不屑的看着冷香与我道:“我妹妹毕竟是姑娘的二娘,为相爷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既有苦劳也有功劳,姑娘你看不起她的低微出生,平日里处处践踏不尊着也便罢了,如今怎可从一个母亲身边抢走她的亲生女儿?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大晚上闹出一出夺子去母的戏,实在是不合适吧?若是传扬出去,怕是人人都说姑娘凶悍善妒,眼里容不得人,姑娘的名声岂不是毁了?”
宋姨娘一番话,既明着指责诬赖我是个为争宠爱强取豪夺使尽手段的人,又假意明面上为我的名声着想更显得我平日里处处多么欺压宋小娘,还暗中透露出些许威胁之意。
倘若我今天不把芊允送回去,她明儿就敢四处去传今天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上几句,败坏我的名声。
真真儿是个聪明的人,只不过,她偏是没想到我屋里还坐着一位盛大娘子,她们既然如此会装腔作势的唱戏,我自然也要好好的陪着她们唱完这一出,才不至于浪费了这般好的口舌。
我假意笑着,放低了声音:“宋小娘,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我出门赴宴,这才刚回来,听闻芊允妹妹病的厉害,又想着秋日天凉,我这木樨阁别院正是暖阁,便想着叫冷香抱了芊允妹妹来这养病,怎么到了你姐姐宋姨娘嘴里,就变成夺子去母这等大罪?”
宋姨娘看了看四周,厉声道:“误会?姑娘这直接叫了身边的掌事侍女带着几个丫鬟闯入梅香阁把芊允抢走,这也叫误会?芊允又不是没娘,生了病自有亲娘照顾,亲娘在身边难道不比这暖阁好?”
她停了下来,侧扬起下巴,眼角眉梢带着几分讥意,冷笑讽刺道:“莫不是姑娘看我家妹妹替相国生了儿子,怕抢了父亲宠爱,所以心生嫉妒,故意处处针对我家妹妹,强夺我妹妹亲生女儿?呵,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心眼小不说,还杂多,倒是挺会争风吃醋,也不知是谁教的?”
冷香两三步走下台阶,走过去,朝着宋姨娘甩了一记响亮的大耳光,打得宋姨娘颤颤巍巍,差点没站稳,冷香朝着宋姨娘厌恶的啐了一口,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般指责我家姑娘?莫不就是仗着我家姑娘年纪小,相国和夫人不在府,才敢这般凌辱?我家姑娘何等尊贵,即便是相爷在,也万不能如此重说。”
冷香继续道:“心生嫉妒?我家姑娘有什么好嫉妒宋小娘嫉妒幼弟呢?不过是府里的侍妾生了一个庶子罢了,比不上我家姑娘半根小手指。我家姑娘心底善良,抬了妹妹弟弟身份,如今二姑娘和三少爷已经记在了嫡母名下,也算是个正经主子,宋小娘一个侍妾有何身份敢亲自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