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罚跪了。

三年前她初到青山剑宗，还没有下山历练的机会的时候，她就让门中两个师兄为她打起了架；沈知虽然不是主观上希望两人打架的，但是当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她还是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她看热闹看得正开心，云霁仙尊就突然出现，把她拉回去，第一次让她开始罚跪。

有一就有二，三年过去了，沈知都不记得自己到底被师父罚了多少次了。

她原本对云霁仙尊动不动就罚自己跪在洞府前对门思过有些不满，但后来去了躺戒律堂，戒律堂的弟子告诉她一般弟子犯了错，都是被师父直接扔去戒律堂受杖刑的。

沈知看着那些受杖刑的弟子皮开肉绽的后背，联想了一下云霁仙尊每次至多只让她跪一个时辰的惩罚，从此再也不在背后抱怨云霁仙尊惩罚弟子狠辣无情了。

沈知一边放空思绪发着怔，一边揉着自己膝盖，心想这次云霁仙尊又要罚她跪多久呢？

总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吧？

明天剑宗里会有一场考核呢，她要是今日跪久了，明日说不定就走不动路，参加不了考核了。

沈知正这么想着呢，云霁仙尊的洞府大门忽然打开了。

她抬起头来，正好撞见云霁仙尊清辉如月，又如冰雪清冷的一张面容。

“师父！”沈知有些意外和惊喜地喊了一声，然后期待地看着云霁仙尊，眼神亮晶晶的。

——他肯定是来让她结束罚跪，起身回去歇息的。

沈知笃定地想道。

而另一面，云霁仙尊乍然触到她明亮得过分的一双眼眸，却陡然侧过了脸去，移开视线。

“知错了吗？”他哑着声音又问道。

“知道了知道了！”沈知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弟子这次真的知错了，绝不再犯！”

云霁仙尊却沉默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侧过去的半张脸上，染上几分阴郁色彩。

半晌，沈知才听见他背对着她道：“那就起来吧。”

沈知看不清云霁仙尊脸上的神色，但这不影响她听清他的声音——她雀跃地一边从地上站起了身，努力活动活动了麻木的两条腿，向云霁仙尊告了别，试探地问道：

“师父……那我先回去歇息啦？”

云霁仙尊轻轻应了一声好。沈知扭头便要走，云霁仙尊又忽然叫住她，问道：

“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有什么想要的吗？”

沈知停下脚步，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

“有倒是有，不过是有些异想天开的心愿。”她眉眼弯弯，慢吞吞道，“我想早日飞升成仙，超脱世外。”

……是了。

练云霁心想。

她的愿望里永远不会有他。

可是他的每个心愿里都是她。

*

次日，沈知到剑宗考核地点的时候，周围已经零零散散聚集了一大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