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轩沉默了片刻，说：“我怎么记得你没有驾驶证。”　　　　杨佩璇说：“……这个不重要。刚刚那么陡峭的山你都开过来了，现在这种程度的不算什么，你往外看看，一点都不恐怖。”　　　　“好多年了。”徐子轩说，“现在我的恐高症状已经减轻很多了。”　　　　减轻很多？杨佩璇暗道，也不知道刚才脸色苍白得跟秦治有的一拼的人是谁。　　　　“好吧。”杨佩璇也不强求，不过外面的风景真的不错，“你睡不着吧？”　　　　“嗯。”徐子轩打开水瓶喝了几口水，“对了，秦治怎么了？”　　　　“哦他啊……”杨佩璇记得秦治不让自己告诉徐子轩他受伤的事情，“他就是睡眠不足。”　　　　徐子轩担心道：“没什么大事吧？”　　　　“没有。”杨佩璇笑道，“你跟他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吧，这你还看不出来么。”　　　　徐子轩笑了笑，轻声说：“不一定啊。”　　　　杨佩璇眼看着就要冷场，于是对徐子轩说你睡不着就看会儿电影打打游戏什么的，放松一下。　　　　徐子轩嗯了声，拿出杨佩璇的电脑，打开了一部恐怖片，想借此来压下内心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的恐惧。　　　　没有了外物的干扰，杨佩璇继续认真的开车。　　　　再说曹澈，曹澈的胳膊和肩膀都被方明雅咬伤了，准确的说，是咬掉了一块肉，他的车上没有药箱，伤处无法包扎，他就把自己的衣服撕开了把伤处包上，防止自己失血过多致死。　　　　车子这个位置卡得正好能让他顺利下车，杨佩璇只是把他的车子撞得偏离方向，要不是他及时踩了刹车，他就自己冲下去了。　　　　曹澈一阵后怕，自己的车子卡在护栏上了，应该是开不了了，他看见徐子轩的车子停在路旁，便捂着已经麻木的伤处趔趄着下了车，朝着那辆车过去。　　　　那辆车的车门没有关，曹澈闻着从车内传出来的一阵恶臭皱了皱眉，但目前只有这一辆车可以开了，他不得不上车。　　　　上车后，曹澈一看油表，发现油已经见底了，他骂了句脏话，如果不是杨佩璇他们来了，那徐子轩也撑不了多久了。　　　　曹澈喘着粗气，从车上下来，走到后备箱拿出装着汽油的铁桶。　　　　就在他灌完油把铁桶放回去要关后备箱时，曹澈突然听见后备箱的挡板里传出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辆越野车内空间很大，在后座与后备箱之间隔了一块挡板，把挡板拆卸后是和后座相通的。　　　　曹澈站在车下愣了一会，然后慢慢的把后备箱合上。　　　　那声音被钢铁隔离开，曹澈觉得这大概是自己幻听了，对，一定是他听错了，这周围哪有什么声音。　　　　在被方明雅咬了后，曹澈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他上车前站在外面看了看远处宁静优美的自然风景，总算消退了些恐怖感。　　　　这世界还和以前一样平静，是吧？　　　　曹澈由于失血过多，头脑已经不是很清醒，他上车后趴在方向盘上缓了会儿，喝了几口水，才启动车子。　　　　追赶杨佩璇他们是做不到了，曹澈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找到一处诊所，进去抢些药物。　　　　渐渐地，后面的声音更大了，这回不是窸窸窣窣声了，而是剧烈的撞击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着。　　　　曹澈用力闭眼又睁开，晃了晃头，这种幻觉可不太友好。　　　　又过了一段时间，金属断裂的声音猛然响起，塑料板嘎吱嘎也吱响了几声，曹澈眼睛中的清明逐渐被恐惧代替，他微微抬头，从后视镜里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　　　　秦治又睡醒一觉，他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问杨佩璇开了多久了。　　　　“不到两个小时。”杨佩璇说，“需不需要下车活动一下。”　　　　秦治揉着眼睛，说行啊，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现在刚从一座石山绕下来，这一片的山路都是一样的，呈螺旋状绕啊绕，绕完一座绕另一座。　　　　杨佩璇说：“咱们现在在山脚，你看对面，是咱们刚下来那座山。”　　　　秦治手臂撑在座椅上，他肚子用不上力，只得借力坐直身子：“这路也太绕了吧，咱们还剩多少油？”　　　　“差不多两桶吧。”杨佩璇说，“你睡觉的时候我灌了一桶，就剩下两桶了。”　　　　“现在满油？”秦治往杨佩璇那边偏了偏身子，想看一眼油表。　　　　“用下去点了，不过肯定够咱们出去。”杨佩璇说。　　　　“嗯，那就行。”秦治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他回头看了眼徐子轩，见他偏着头正在看窗外。　　　　秦治问：“子轩，你没睡觉？”　　　　徐子轩动作没变，他说：“嗯，睡不着。”　　　　杨佩璇偶尔看一眼路标上的提示刹车转弯，动作熟练得根本不像个生手。　　　　“你学车多久了？”秦治问。　　　　“……不到一年。”杨佩璇说。　　　　秦治说：“你别逗我。”　　　　杨佩璇有点委屈，她说：“我没逗你啊，我考试考不过去，就拿不到本。”　　　　秦治沉思一秒钟，问：“科一还是科四？”　　　　杨佩璇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并且看着对面的山，嘴里蹦出两个脏字。　　　　“那个不是……”徐子轩也看到了。　　　　秦治说：“曹澈。”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杨佩璇看见那辆车在山道上扭曲着行驶了几秒钟，然后失控得冲出护栏……　　　　一声巨响回荡在山林间，杨佩璇还看见坠车的地方冒起了阵阵浓烟。　　　　秦治说：“行了，别惊讶了，你给我好好看路吧。”　　　　杨佩璇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收回了视线：“好了好了，都说了，我用我的驾驶证担保，我绝对……”　　　　“你可拉倒吧。”秦治打断了她的废话。　　　　杨佩璇：“……”咦？等等，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呢？